出现阴阳师的小说在哪里可以找到?
  • 出现阴阳师的小说在哪里可以找到?
  • 分类: 现实生活
  • 作者:木青云
  • 更新:2024-09-12 01:3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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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分别是【阴阳师】的现实生活小说《一个父亲短暂的一生》,由知名作家“木青云”倾力创作,讲述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本站TXT全本,期待您的阅读!本书共计43871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4-09-12 01:36:17。在本网【muqianyun.com】上目前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一个父亲短暂的一生

《出现阴阳师的小说在哪里可以找到?》精彩片段

第1章 生病秋天到了,天气转凉,又是该把风扇收起来的时候了。今天是周末,天气晴朗,

周哥在家休息,我们把家里的风扇全部抬了出来,准备拆洗了,收拾起来,来年再用。

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父亲过世后,母亲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看到几个风扇,

我又想起了我的父亲。二十五年前,我给父亲买了一个台式风扇,花了六十五块钱,

是我从生活费里面扣出来。风扇拿回去后,父亲很开心,开心得泪花闪闪的。

看着父亲那闪着泪花的笑脸,我百感交集。都怪自己没有本事,挣钱太少。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年给父亲买风扇,明年给父亲盖房子,买彩电。

家里的房子实在太破旧了,土坯墙壁到处都是裂缝,房顶的瓦,稀稀疏疏的,下雨就漏,

双扇门都错位了,关不严实。屋里潮湿又发霉,十足十的危房。然后,

我开始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今年生意刚刚起步,生意还算不错,

争取今年把做生意借的钱先还了,明年就可以给父母盖房子,买彩电了。可是,

往往变化大过于计划,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个先到。一个星期后,

我带着女儿和侄女从儿童医院回来。女儿六岁,出水痘,侄女九岁,放暑假来玩。

我刚把饭煮上,正在给女儿上药,周哥,我丈夫,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说:“赶紧吃饭,

吃了饭,我们马上回去。”我看他急吼吼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看,心里一沉,

莫名的心里有点发慌的感觉。“怎么了?看你着急的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才哥给我打来传呼,说爸病了,病得很严重,要我们马上回去?

”不知道他是因为我爸生病的原因,还是他在生我哥的气,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说话的声音都加重了些。听到这话,想到前几天走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

父亲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在农村长期劳作,干的都是体力活,身体好得很,什么毛病也没有。

周哥的话,我没有放在心上。加上女儿生病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病,回到乡下去,

打针很不方便。我无所谓的回了一句:“可能就是感冒了,吃点药就没事了。

”周哥听了我这话,想了想也是,什么也没说,就又出去了。十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

“刚才哥又打来电话说爸快不行了,催我们快点回去。”这一次,

他的脸色比刚才又难看了几分,比刚才更急了几分,还有些惊慌的样子,说话还有些轻喘。

我不知道我哥是跟他怎么说的,我心里一阵懊恼,肯定是要我们回去付医药费的,

但我没有说出口。结婚这么几年来,我父母的生活费基本上都是由我们来承担的,

周哥从来没有一句怨言,我非常感激他。周哥见我没有回应,又问道:“回不回去?

要回去的话,我叫他们送我们去车站。”我把瓶盖拧好,看着眼前的女儿,浑身长满水泡,

身上涂满了微黄色药水,头皮和嘴唇一圈的皮肤、眼睛涂了蓝色的药水,

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一个白白胖胖漂亮的女娃娃,变成了一个怪异的孩子。

我烦躁地思考着该怎么办?想到周哥都说要回去,父亲肯定病得不轻,毕竟接电话的人是他。

父亲病重去医院治疗,肯定急需要用钱,不能耽搁。我烦躁地说:“回去吧,

都打了两个传呼来了。”“那我去安排车。”周哥走得很急。侄女很听话,很懂事,

自己舀了饭,就着咸菜吃了。天气很热,我给女儿把头发抓了个辫子在后面,

然后给女儿换上了我的一件短袖紫色衬衫,刚好遮住女儿的身体,松松的,

不会伤着她的皮肤,也不会把她身上的水泡弄破了。收拾好女儿,我快速把女儿的药装好,

衣服装好,侄女的衣物收好,最重要的就是把钱带上。在公共汽车上,

我和女儿坐在驾驶员后面的位置上,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尤其是我的女儿,

乘客们更是把她当怪物一样看待。我忧心忡忡,担心女儿,更担心父亲的病情,

完全没有注意别人的眼神。汽车刚驶上主路,售票员是个男的,

用他那粗犷的声音冲我喊道:“喂,那个带小孩儿的,把你的孩子抱起来,

把位置让给别人坐,别人还站着呢。”我看向他,他指了指后面隔着我们三个位置远,

一个站在过道上的中年女人。我也知道,女儿没有买票,不能占着位子。我赶紧站起来,

把里面靠窗的那个位置让了出来,站在女儿旁边的过道上,扶着椅背,

转头看向女人:“你过来坐吧,我站着。”看着眼前的女儿,我心里明白,

中年女人肯定是不会过来坐的,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女儿身上到处都是水泡,亮晶晶的,

今天是第一天,水泡特别多,鞋都没法穿。我给她每一寸肌肤都涂了药水,药水干了,

就像是打了一层淡黄色的花粉。嘴巴眼睛头皮涂的又是宝石蓝的药水,非常醒目,

看起来怪怪的。水泡被药粉遮住,看上去不是很明显。我不能轻易去抱她,

怕弄破她身上的水泡。中年女人穿得很体面,见售票员为她争取的位置,又看向我和我女儿,

惊恐着一张脸,连连摆手,还往后又退了两步。“哦,不不不,我站着就是,我不坐,

好吓人呐,得不得传染哦?”一副躲避瘟疫后悔上车的感觉。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

女儿的样子在别人眼里是一个怪物,把别人都吓着了。但是,我不在乎,我也理解。

到了龙桥,我们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侄女叫了我两声,我才反应过来。刚走出十几米远,

侄女突然说:“舅舅,舅舅在前面。”周哥看向前面,说:“他们都出来了。

”听到他们说的话,我以为父亲的病好了出院了,抬眸朝前面望去,

望了老远的距离也没有看到人在哪里。“在哪儿呀?我怎么没有看到?

”周哥指了指前面二十多米远的距离,一个小岔口说:“那不是。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小斜坡,外高内低,

我哥弓着身正吃力地推着一辆脚踏三轮车,努力地从那个小岔口出来。虽然隔着距离,

却看得很清楚,三轮车的车厢里,一双毫无血色,干瘪,光着脚板的双腿,

笔直的伸在车厢外。无论怎么颠簸,怎么晃动,都没有一点弯曲。

车厢里一块老旧白布盖住了光脚人的上半身,白布脏兮兮的,应该是医院的。虽然隔着距离,

也能感觉到车厢里的人已经没有生的气息了。周哥说:“我去帮忙,一会儿就跟哥一起回去,

你重新叫一辆三轮车。”我机械性的点了点头。第2章 换寿衣过了一会儿,

有一辆三轮从我们身边经过,侄女机灵,赶忙叫住了三轮车。

我抱着女儿机械性地上了三轮车,侄女报了地址。一路上,我没有思绪,没有掉一滴眼泪,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周哥和我哥,载着父亲的遗体先一步到了家。

父亲的遗体停放在堂屋的中央,身上还盖着那块白布。堂屋正前方靠着墙壁摆了一张桌子,

叫做供桌。供桌上放着一个香火盆,香火盆里插着几柱燃烧了一半还冒着白烟的香。

香火盆的前面摆了几个盘子,盘子里有水果,糕点,叫做供品。香火盆的旁边有一盏油灯,

叫做长命灯,一簇火苗黄澄澄的。一对红红的蜡烛烧得很旺,一烛一烛香烟升起缕缕烟雾。

还在院门口,就能闻到香火味儿。香火盆的后面放着黑色绣球花包裹着父亲的遗像。

遗像是哥哥用父亲的身份证到照相馆冲洗的。父亲生前除了办身份证,从来没有照过相。

父亲的遗像二十多年来,一直挂在老屋堂正前方墙上的中上方,从来没有取下来过。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浅浅微笑。看着他微笑的脸,让人感觉安心,暖心,

放心。走进家门的时候,我开始有了意识,意识到父亲去世了。一阵风吹过来,脸上凉凉的,

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我都不知道。母亲看到我回来,赶紧过来帮我接住女儿,

看到孩子的模样,满脸的担心。“孩子怎么了?”我还能说得出话:“出水痘,

今天上午刚看了医生,就接到哥哥的电话了。”“那赶紧快叫人过来把孩子接走,

孩子不能留在这里。”母亲慌忙把孩子抱进我的卧室,不让她出来,

更不让她靠近父亲的遗体。我跟在后面,不理解的问:“为什么?”“死人晦气,

孩子生病不能沾了晦气,沾了晦气很难好,赶紧叫人来接走。”我还能思考,想了想,

倒不是觉得晦气,而觉得料理父亲的后事,我肯定脱不开身,没办法照顾到女儿。

农村办理丧事,各种法场很繁琐,要好几天才会结束。孩子还病着,留在这里确实不方便,

就打电话叫周哥的大侄女来接。我给女儿分了一次药出来,说话间,没注意,

女儿就那么干咽了下去。送走了女儿,我没有去堂屋,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软软的靠着床头坐下。这时候的我,感觉空落落,

脑海里全是父亲的影子,一时接受不了父亲过世的事实。眼泪一沽一沽的往外冒,

根本不受控制。母亲过来,我稳了稳情绪,流着泪,憋着哭,硬着喉咙,

颤着唇说:“我是回来给爸付医药费的,怎么会这样呢?”说完这句话,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母亲虽然也很伤心,但还算镇定,

站在我身边,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安慰我说:“太突然了,谁能想得到呢?早晨还好好的,

一会儿就……,哎……,生死有命,你不要太伤心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伤伤心心的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得头晕手抽筋,哭得口干舌燥喉咙疼。

隔了好一会儿,姑母来了,闻讯过来安慰我:“逝者已矣,芳芳,你不要太伤心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回来给爸付医药费的,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这句话我反反复复地跟来的客人说,我好像也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

我无法接受父亲去世的事实。除了哭,还是哭。直到阴阳师的到来,要我去堂屋,

阴阳师要给父亲开路,看火化的日子,还有下葬的日子。作为子女,必须参加。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一步一步穿过院坝挪到堂屋的。只知道到了堂屋,我的腿软得厉害,

只差跪下去了。父亲的遗体躺在堂屋中央地上的草席上,身上还盖着那块布。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擦了擦,又模糊了,再擦,再模糊……阴阳师带来了寿衣,和寿被,

要我们给父亲换上。还带来了音响,音响里放着哀乐,还有花圈等丧葬需要用的物品。

跟随阴阳师一起来的,还有搭灵堂的一男一女,他们是一对夫妻,五十岁左右。他们一来,

就开始忙起来。哥哥嫂嫂,姐姐姐夫,周哥,一起动手给父亲换寿衣,我站在堂屋门口,

摇摇欲坠,模糊着眼睛看着他们,没有去帮忙。半个小时过去了,寿衣还没有换好,

姑母过来帮忙。父亲的身体硬邦邦的,努力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换上。

阴阳师过来问:“怎么还没有换好?”哥哥看了一眼阴阳师,视线重新落回到父亲的遗体上,

指着父亲放在胸口位置,握成拳头还保持拽着牛绳动作的手,带着微微哭腔,

嗫嚅着说:“看嘛,就是这只手,这么弯着,掰也掰不动,又不敢乱掰,怎么穿也穿不上。

”姐姐哭兮兮的补充道:“先穿这只手,那只手没法穿,先穿那只手,这只手没法穿。

我们各种办法都试了,就是穿不上。”阴阳师说:“你们要喊他嘛,跟他说话嘛,

说给他换衣服换新衣服啦。”姐姐掰着父亲的手哭着喊道:“爸,你把手放软一些,

我们好给你换新衣服。”哥哥掰着父亲的手哭着喊道:“爸,你把手放松一点,

我们在给你换新衣服。”姑母噙着泪花,掰着父亲的手喊道:“哥,你把手放下来,

你的儿女好给你换新衣服,换了新衣服,你好穿着新衣服上路。”哭喊了好一阵子,

还是没有用,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姐姐和哥哥只有哭,姑母泪花闪闪,也没有办法了。

阴阳师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问道:“换好了没有?”姑母回答说:“没有,

那只手就那么弯着,穿不上。”阴阳师过来看了看,又伸手理了理,

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掰了掰父亲那只弯曲的手,还是不行,说:“是不是还有亲人没有回来,

他在等他的亲人回来?”姑母回答说:“还有一个幺儿没有回来。”阴阳师说:“这就对了,

他可能是在等他的幺儿回来,希望能和他的幺儿见上最后一面。

”姑母又说:“他的幺儿是他的骄傲。”阴阳师说:“你说的是那个考上学校的儿子?

”姑母回答说:“嗯,已经毕业了,在城里工作。”阴阳师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哥哥回答说:“我给他打了电话了,可能再等会儿就回来了。”阴阳师说:“算了算了,

不等了,先把路给开了,寿衣等一会儿再换。”“你要忙着赶下一家呀?

”姐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姐夫跟阴阳师是一个村的,所以知道阴阳师很忙。

阴阳师只有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办理丧事法场经验丰富又老道,请他做法场的人家很多。

姐姐哭着不死心的掰着父亲的手,还在努力的想要给父亲把寿衣换上。我听他们说了那么多,

阴阳师又催得急,走了我们这一家,还要赶下一家。我想过去试试,挪了过去。

他们都围在父亲身边给父亲换寿衣,我靠边侧身把手伸向父亲,手刚刚触碰到父亲的衣角,

轻轻扯了扯,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失控地哭喊了一声:“爸……!”接着,

传来姐姐松了口气的声音:“对了,穿上了。”再接着是哥哥松了口气的声音:“对了,

就差那点位置,现在好了。”我退到一边,模糊着双眼望了一眼父亲的手,

刚才紧握成拳的手松开了。手臂虽然没有打直,却不再似刚才那般蜷着。十来分钟后,

寿衣换好了,盖上云被,黑帕盖住脸。这时弟弟夫妻回来了,弟媳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了。

第3章 风扇的最终用途阴阳师换上了黄色的僧袍,穿上袈裟,戴上僧帽,

脚上穿着铮亮的皮鞋,手持拂尘,一绕一绕的,不伦不类的,又有一点法海的感觉。

在阴阳师的指导下,我们披麻戴孝,哥哥手上捧着父亲的遗像,

弟弟手里拿着一根贴着黄条的小旗杆。哥哥跟在阴阳师的后面,弟弟跟在哥哥的后面,

再后面是姐夫和周哥,再后面是嫂子和弟媳,再后面是姐姐,我排在最后。

开路的法场正式开始。我们手里一人拿着一根燃着的香,跟在阴阳师后面进进出出,

从堂屋到院子外,再从院子外到堂屋,几个来回,烧了几回纸钱,放了几回鞭炮。

我们在阴阳师的指挥下,一会儿跪,一会儿起,一会儿哭,一会儿作揖。

阴阳师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叫我们哭,我们就哭。大约将近一个小时的左右,

开路的法场才结束。火化的日子定在第二天,早晨七点钟出门到殡仪馆,

上午九点到十点是火化的时间,十一点回到家里。农村有个习俗,

去世的人需要在家里的堂屋停尸三天,火化后,骨灰还要在堂屋里摆放三天到一个星期。

具体为什么,我不懂。因为天气太热,没有冰棺,尸体存放不了那么长时间。

大家都要忙着上班工作,没有那么多时间。现在是新时代,时代在进步,习俗也在跟着进步。

所以又来新的一说,大吉大利,三天不忌。前三天时间百无禁忌,这三天时间里,

不用守规矩,火化,下葬,都可以。因为有这三天的打破禁忌,后面的百日守孝,

三年守孝都可以不遵守。丧礼过后,甚至都可以马上办喜事,真正做到百无禁忌。

在姑母的要求下,还有阴阳师的酌情考虑下,火化定在了第二天。火化后,

骨灰要在堂屋摆放三天。这三天的第一天,上午火化,下午通知父母亲的亲人,

告知他们父亲过世的消息。去的时候,不能进别人家门,只能在门外。这件事在农村,

通常都是由死者儿子披麻戴孝的去完成,也就是我的哥哥和弟弟来做这件事情。

如果对方是父亲或者母亲的长辈,那么,

哥哥和弟弟就必须披麻戴孝的哭着行跪拜礼告知;如果是平辈,站着通知就可以了。

第二天念家祭,就是追悼会,家祭就是悼词。第三天上午出殡下葬,中午是答谢宴,

下午给逝者烧灵房子,还有给逝者准备的那些阴间所用的钱财物品,扎的元宝小人什么的,

都要烧掉。最后就是烧七,阴阳师会把日期写好,贴在堂屋墙壁上,我们只需要按照日期,

按照阴阳师说的去做就行了。阴阳师走了以后,我回了我的房间,姑母和母亲一起过来,

跟我讲述了父亲去世的经过。母亲说:“今天早晨,你们爸爸五点过起的床,起来就去牵牛,

准备去把你哥的那五分地犁出来,他们好种菜。刚走到罗家的那块地,

”邻居罗家的那块地离我们家只有百十米远的距离。那块地是块低洼地,大概有一米深。

“就晕倒了,倒在罗家的地里。他害怕牛跑了,就把牛绳绕在腰杆上。我们在家里不知道,

是陈老二来喊的我。他说:李嫂李嫂,你还不快出去看一下,你们家老李摔倒了,

倒在罗家的地里。”“我出去一看,你爸倒在罗家的地里起不来,牛绳缠在身上。

他对我说:‘你们在家里干什么呀?我喊了你们好久,都没有人答应我。’我说,没有听见。

他叫我把牛先牵回去。我牵着牛绳,想要把你爸爸扶起来,可是力气不够,扶不动。

我就赶紧牵着牛回来叫老二。我说,老二,你爸都摔倒了,快去把你爸弄回来。

老二磨磨蹭蹭的,我把牛拴好了,他才从屋里出来,问我你爸在哪儿?我跟老二一起出去,

把你爸弄起来,老二把你爸背回来的。”“背回来放在床上,我给你爸还吃了一碗稀饭。

九点钟的时候,你爸还在喊你哥晒谷子,他说:老二,今天太阳好,快把谷子拿出去晒了。

快十点的时候,我看你爸不对,头耷拉着,满脸通红,呈猪肝色。我赶紧去叫老二,

叫他快把你爸送去医院。然后你哥才在去借三轮车。借了一圈,没有借到,

我才叫他去你们那边来。”姑母接着说:“你哥哥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

三轮车在家里正好没有用,我问清楚情况,催他赶紧快一点。

”母亲接着说:“等他从你们那边回来,已经快十点半了,又耽搁了一会儿,

才把你爸弄上车,弄上车已经快十一点了。”姑母说:“我在家里也没敢耽搁,

放下手里的活,赶紧也赶去了医院,去医院就看见人已经不行了,

赶紧叫你哥去给你们打电话。我问医生,你爸爸是什么病,这么快?医生说,

你爸爸是脑充血。”我稳了稳情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装不住,就往下流。

我低低的长吁了一口气,带着哭腔说:“要是早晨发现就送去医院,脑充血还是有救的,

拖得太久了。”姑母赞同说:“就是嘛,也不知道你哥哥在干什么?

”母亲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哼,快别说了,捡懒嘛,不当一回事嘛,不是我催得紧,

他还不会送你爸去医院呢。”接着,就是姑母和母亲对哥哥嫂嫂的埋怨和指责。

听她们数落一番后,我说:“算了,错误已经造成,人死不能复生,

埋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不想吵架,更不想让别人来看我们的笑话,

把爸爸的后事料理好就行了。通过这件事,警醒我们以后,有病赶紧去医院,有病及早就医,

不要耽搁,一旦拖延,小病也会拖成大病的,甚至是丢了性命。”死者已矣,死不能复生,

生还要继续。晚上要守灵,我们在堂屋门口摆了一张桌子,四根板凳。避免晚上有猫来惊尸,

或者有老鼠来啃食尸体,我们必须要有一人守在灵前,不能睡觉。我们都没有睡意,

谁都不肯去睡觉,轮流给父亲上香、烧纸钱、添香油。到了深夜,劝着弟媳去睡了觉。

后来姐姐和嫂子去睡了,再后来,姐夫去睡了。我不去睡,周哥也不去睡。到了凌晨,

哥哥坐在板凳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弟弟不知道去哪儿睡觉了。剩下我还在堂屋门口坐着。

周哥在堂屋门口搭了两根高板凳,将就着靠着墙壁睡下了。我坐在他身边,挡住他,

防备他掉下来。三伏天乡下的夜晚,也很燥热,蚊虫肆虐,蚊香不起作用,驱蚊液也没有用,

只能用风扇对着吹,才会避免被蚊虫叮咬。堂屋早就被打造成了灵堂,松柏丫缠在竹竿上,

点缀上无数朵纸做的小白花。正前方的供桌上,摆了糖果,也就是供品。

遗像后面已经写好了牌位。堂屋两边的墙壁上挂着阴阳师带来的各种画轴,画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只知道每一幅画都不一样。画轴的下面地上放着花圈,小蜡烛换成了大蜡烛。

制作蜡烛的人很细心,特别加了围子,风吹也不怕。烛火莹莹,香烟袅袅,

父亲的遗体静静地躺在地上。我背靠着周哥,面对着父亲的遗体,

父亲静静地躺在客厅中央的地上,宝蓝色的福字云被盖住了他的全身,黑色方巾盖着他的脸。

一头一尾两个台扇放在地上,对着父亲的遗体正在卖力地工作着。其中一个新风扇,

就是我一个星期前给父亲买的那个。我看着那个风扇,心里一阵难过,鼻子一酸,

本来只是微微泪花的眼睛,又一沽一沽地往外冒眼泪。我没有哭出声,就那么静静地流眼泪。

哥哥是个走街串户收废品的,日子不算富裕,但还能勉强维持。他收到几个旧电风扇,

修了修,还能用。平常我哥在家的时候,父母还能沾点光,吹吹他们的电风扇,

坐坐他们的板凳椅子什么的。但是,只要他们出去了,

嫂嫂就会把所有的东西收进屋里锁起来。一次,两次就算了,父母也志气,

后来就不用他们的风扇了,就用手摇扇,或者,热就热点,多用冷水擦擦身体,这么多年来,

夏天也就那么过了。我们在城里很少回家,回来听父母说了,我毅然决定给父母买一个风扇。

周哥没有意见,而且还很主动,买了风扇,还亲自给父母送回了家。买了风扇,

考虑到父母的房子实在太破旧了,还有邻居的嘲笑。村里的邻居基本上都盖了砖瓦房,

小楼房了,就我们家还是土坯房,墙壁裂开一道一道的口子,墙角还有好多老鼠洞,

屋里又潮又霉,下雨还漏雨,涨水还要被水淹。我又向周哥提出,想给父母盖房子的要求。

周哥毫不犹豫,欣然同意。没有想到是,风扇的最终用途却是这样的,

想要给他盖房子的愿望就这样破灭了。我越想心里越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终究是太迟了。这一幕就像烙印一样烙在我心里,一生都无法抹去。我流着泪,靠着周哥,

浑浑噩噩的,我看到了父亲。父亲好好的,红光满面的,正如遗像上的笑容一般,对着我笑。

过了好一会儿,父亲的笑脸慢慢慢慢的淡化,即使淡化,他也是那么看着我笑,那么安心,

那么暖心,那么放心。周哥坐了起来,我睁开眼睛,原来,刚才我睡着了,做梦了。

第4章 丧礼(上)天边泛起微微亮光,鸡鸣声越来越密集,天也越来越亮。母亲煮了稀饭,

叫我们将就吃一点,我没有胃口。我们正在吃早饭,阴阳师来了,带着他殡葬团队人员,

有吹唢喇的,敲锣的。殡仪馆的车已经等在了大路边。我们在阴阳师的指挥下,

齐齐跪在父亲的遗体前,阴阳师念念有词。我们一会儿跪,一会儿起,一会儿作揖,

一会儿围着父亲的遗体转圈。转了三圈,每一圈,头尾不能相接,每一圈,都要从头到尾,

从尾到头的转。也就是说,每一圈都要留一个缝隙,就像一个圈,不能画严实了,

要留个缝隙。就像门字,不能封口一样。最后,在阴阳师的指挥下,

哥哥、弟弟、姐夫、周哥抬着父亲的遗体,脚朝前,头朝后,出了堂屋。

我们女眷在阴阳师的安排下,要留在后面哭着出去,哭得越凶越好,这是丧葬习俗,送哭神。

这个时候哭得越凶,以后家里才越兴旺。我们四个女眷,最先哭出声来的是嫂嫂,

接着是弟媳,她们哭得很凶,声音很大,很有感染力。随后,姐姐也跟着大哭起来。

我听见她们那富有感染力的哭声,我愣住了。我努力的也想要哭出声来,像她们那样。

我努力了一回,怎么哭也哭不出声来,更别说还要富有感染力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好虚伪,

除了流泪,为什么就哭不出声音来呢?为什么不能像她们那样嚎着哭呢?

终究我还是没能像她们那样哭出声来。上了殡葬车,吹吹打打一路向殡仪馆而去。车上,

我的眼泪终于止住了。但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他们却可以说说话,聊聊天。

说的什么,聊的什么,我没听,也没有心情听。到了殡仪馆,哥哥去办了火化手续,

买了骨灰盒,交了费。父亲排在三号炉,第二个,九点钟左右。八点四十,

我们瞻仰了父亲的遗体,跪在父亲的遗体前,哭着做了最后的告别仪式。九点钟,

我们跪着、哭着、看着父亲的遗体被缓缓送进了火炉里。饥饿的火舌瞬间吞没了父亲的遗体,

它们就像饿了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一样,饥饿难耐。父亲的遗体刚刚送进去,

它们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父亲的遗体成了它们的美味,它们啃食得很欢畅。

火化进行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十点的时候,

阴阳师叫我们在专门烧纸钱的地方给父亲烧了纸钱,放了鞭炮。然后在三号炉前列好队,

等待迎接父亲的骨灰出炉。十点十五分,三号炉炉门打开,父亲的骨灰被缓缓送了出来。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让我们去瞻仰父亲的骨灰,然后,用锤子将骨灰敲碎,晾凉了,

再把骨灰装进骨灰盒里,盖好盖,系上红绸,还扎了一朵大大的红花。

我们在阴阳师的指挥下,对着父亲的骨灰盒行了跪拜作揖礼,

然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才庄重而又严肃地把骨灰盒交到了弟弟的手里。

哥哥捧着灵位跟在阴阳师后面,弟弟捧着骨灰盒跟在哥哥后面,我们按照原来的位置列好队。

殡仪馆仪仗队,放了礼炮,吹吹打打的把我们送上了殡葬车。到了村口,

我们只能下车走着回去。我们按照原来的队形,阴阳师走在前面领路,

哥哥捧着灵位跟在后面,弟弟捧着骨灰盒跟在哥哥后面,然后是姐夫,周哥,嫂嫂,弟媳,

姐姐,我垫后。回到家里,父亲的骨灰盒放在了香火盆遗像的后面。吃过午饭,

哥哥和弟弟一同去完成他们的任务,通知父母亲的其他亲属。晚上守灵,

我依然坚持继续守灵,谁劝我都没有用。到了凌晨五点钟的时候,

哥哥起来强行把我赶去睡觉。躺在床上,我的头晕晕沉沉的,想睡,却睡又不着。

我闭着眼睛,数着数催眠自己,想让自己尽快睡着。不知道是自己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还是自己心理的原因,昏昏沉沉的,我又看到了父亲。我看到父亲躺在一个担架上,

蓝色的布盖住了他的全身。四个人健壮的男人,看不清面目,

抬着担架健步如飞地出了堂屋门。我跟在后面追,却迈不了步,我在后面想喊,

却又开不了口,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抬着父亲的遗体小跑着出了院门。我一着急,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原来又做梦了。上午十点过,

阴阳师带着我们做了清水的法场。清水法场很简单,就是在一个河湾处,点上香蜡,

烧上纸钱。面对河流,阴阳师口中说说念念,一会儿上游,一会儿下游,

一会儿下到河岸点点水面,我们手里拿着一根香跟着就行。没有跪,也没有哭,

只是作了几个揖而已。吃过午饭,哥哥把晒谷子用的竹席打开铺在院坝里,

为念家祭法场做准备。阴阳师上午就在母亲和姑母的叙述下写好了家忌。一番准备后,

我们姐弟姊妹四个,携带家眷跪在竹席的中央。姑母的两个儿子与我们一起跪在竹席上。

周围是父亲的平辈和长辈,他们坐着就行。正前方,就是对着堂屋的正前方,

桌子上铺了一层黄色的布,父亲的灵位请了出来放在上面。阴阳师穿着僧袍袈裟,

手持自撰的家祭本坐在正前方。旁边是敲锣打鼓的师傅,两侧坐着唢呐师傅,

顺便喊号子帮腔。念家祭主要是讲述死者这一生所经历的磨难和苦楚,从出生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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