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奶奶以“赶穷鬼”的名头赶出家门。正如妈妈痨病最严重的那一年,赤条条冻死街头。
而我的爸爸陪着白月光和弟弟迎财神,响爆竹。奈何桥边我遇到了被弟弟摔死的小猫,
真好它现在是小猫神了。它说可以让我绑定系统重活一次,我拒绝了。
我把这个系统送给了爸爸,这样他就能听见身边人的心声了。后来他满脸后悔的乞求我原谅,
我一脚把他揣入畜生道。「去你的吧」听隔壁算命瞎子说,大年初五“赶穷鬼”,赶出去,
家里的男丁就能直上青云。于是,在这一天,奶奶拿着鸡毛掸子把我赶出家门。「滚!
跟你那个痨病鬼妈一样!」「不会下蛋的母鸡留下你这个赔钱玩意儿,
我老周家倒了八辈子霉。」奶奶认为我和我妈都是这个家的灾星。
可我那自诩高材生的爸爸呢,竟然也信这番说辞。至今他都以为是我妈耽误了他的前程。
他周春山堂堂一个大学教授却娶了一个渔家女。如果他早听奶奶的话,娶了校长的闺女,
他早就富贵了。可他们不知道,妈妈原是锦鲤一族,百年一历劫。若有人对她好,
便会给这个家带来源源不断的好运。反之,则灾祸连连。可妈妈错信了人,而我,无从选择。
我叫周雪夭,夭折的夭。好似名字天生与命运相连,我可不是就死在了雪天。破五不出门,
街上晃荡的都是些流氓地痞。我一个衣着单薄又身无分文的女孩儿早已成了众矢之的。
见没人来寻我,一群人蜂拥而上,扒掉我的衣服。「丑是丑了点,身材真不错」「呦,
还是雏儿呢!」我的嗓子早已被恶臭的塑料袋堵住,只能挤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呜咽。
寒风呼啸,我的尸体赤条条的被塞进臭水沟的雪窟窿。我梦见几年前被弟弟摔死的小猫,
它是我唯一的温暖。再清醒,我的灵魂飘在空中,不受控制的回到我爸身边。
他正陪着江安和他们的儿子周锦荣放烟花。周锦荣的小脸儿埋在厚实的毛领中,
脸上绽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我爸抱起他,揽住江安的肩膀,
无比珍重的说「希望我们锦荣以后衣锦还乡,一生荣华」多么温暖的画面,
这样灿烂的烟花我从未见过。但下一刻,我爸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安安,你说什么?」
我爸满脸疑惑,刚才分明是江安的声音。他听到江安满肚子埋怨,问他放烟花有什么用,
不如给上一万块钱。江安看着他,双眸中全是担忧。「青山,我没说话啊。怎么了?
是不是太累了」我爸揉揉太阳穴,信了江安的说辞,捧起她的脸印上一个吻。
「许是最近赶课题太忙,出现幻觉了」但下一刻,他甩开了江安的手,
看像周锦荣的目光也带着些许探寻。他听到周锦荣嘀咕「爸爸怎么还不走?
付叔叔马上就要来接我们去放孔明灯了」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炸响一道惊雷,付淮安。
他的课题竞争对手,两人从来都不对付。我爸平生最恨别人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于是,
他试探性的问周锦荣「荣荣想不想放孔明灯,爸爸带你去」周锦荣孺慕之情难以言表,
抱紧我爸「我不想去,爸爸每天这么忙,能陪我放烟花就很好了」我爸惊喜,
满肚子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安抚的拍拍周锦荣的头。「要是你姐姐也这么懂事就好了,哎,
不提她了,咱们回家」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的很长很长,心中淬满了冰。
是啊,我不懂事。今天早晨,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问他能不能回来陪我过年。
他发回的语音怒气快要溢出屏幕:「我有多忙你不知道?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懂点事」
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年年如此,忙的没有功夫跟我好好说句话。江安也不知道,
我爸脾气从来不是她看见的那般好。他是个自私多疑的人,
在我看见我爸预约心理医生的那一刻。我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然落地生根。我跟着他们回到家,
这里曾经也是我的家。但是这个家没有一丝温暖可言,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和伤痛。
我妈怀我的时候,奶奶请高人来看过。算命先生说,锦鲤怀胎必有后福。
我妈肚子里这一胎能让周家门楣光耀,是大富大贵之命。奶奶和爸爸高兴坏了,
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捧到我妈跟前儿。生产当天,
更是召集了一众的亲戚等着这富贵之子的降生。产房们开了,我奶奶她们把我妈晾在一旁,
将我围的水泄不通。护士轻轻掀开襁褓,高呼「多漂亮的女娃娃啊,母女平安」
我奶奶满脸窘迫,揪住护士的领子问「不是儿子吗?」她们把我抢过来剥的精光,
全然不顾我是刚出生的婴儿。奶奶多番确认后险些将我摔死,对着医院和一众亲戚破口大骂。
满眼怨毒的来到我妈身边,几个耳光下去把人打醒。奶奶说我妈留不住他的宝贝孙子,
福气太薄才引来我这个灾星。我爸躲在墙角抽着烟,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哪能被人看了笑话。从那以后,我爸三天两头的不回家,
偶尔回来一次也是非打即骂。可我妈一声不吭,只是不住的劝我努力上进「夭夭学习好了,
爸爸就回来看我们」我当时想,听妈妈的话准没错。我拼命的学,拼命的懂事。可是,
没等来我爸一句好话。没事儿,至少妈妈是爱我的。直到六岁那年,我替我妈挨了一皮带。
身后即刻肿起一条血印子,火辣辣的疼。许是我爸动了恻隐之心,扔下皮带扬长而去。
见我妈咳嗽不止,我连滚带爬的想去扶她,妈妈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些苦。可下一秒,
一个重重的巴掌将我扇倒在地。「都是你!都是你让让我变成这番境地,你个丧门星」
耳光劈头盖脸落下,我脑子嗡嗡直响,看着我妈满脸的不可置信。皮带的疼能忍住,
此刻的泪水决堤般汹涌。那时我才知道,我妈妈也恨我,恨毒了我。我听着她自言自语,
一遍遍的给爸爸发着短信。她崩溃的喊着「我是锦鲤一族,会给你带来好运,青山你信我啊。
」妈妈说的应该是真的,毕竟爸爸确实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了体面的教授。得不到爸爸的回应,
她就把所有怨气发泄在我身上。后来,她的痨病越来越重,到了咳血休克的地步。
我爸终于回家了,却带回一个漂亮阿姨和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儿。我妈跟他撕扯着,
被他赶出家门,冻死街头。我爸却在众人面前好好的装了一波深情人设。
就连当初反对把女儿嫁给他的校长,如今也赞叹他是个好男人。那是他第一次牵起我的手,
也是唯一一次。他恭谨的对老校长表明,就算娶了江安,也想把我养在家中,
毕竟我是他与发妻唯一的孩子。我感动的快要落泪了,我以为我要获得爸爸的关心了。
我以为我的懂事被他看见了。可他一出办公室就厌恶的甩开我,没有一丝眷恋。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怕落人口舌,阻碍了他的前程。我磨破了鞋底才走回家,
等了好久才等到开门声。周锦荣嫌弃的退后几步,捂住鼻子道「好臭,哪里来的乞丐」
江安佯装责骂「别瞎说,这是你姐姐」周锦荣干呕几下跑回屋子,
留下一句「我才没有乞丐婆一样的姐姐」江安几番想牵起我的手却无从下手,她也嫌我脏。
我识趣的进家,局促的走进我平时待的杂货间。关门前瞥见了我爸冰冷的眼神,他怨我,
怨我给他丢人了。我蜷缩在门后,听着客厅传来的笑声。那样温柔的声音,我从没听到过。
别人唾手可得的亲情,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这么难呢?我要多懂事,才能被爱呢。
我一岁一岁的长大。我爸不会让别人有戳着脊梁骨骂他的时候,送我去读了寄宿制学校。
这里军事化管理,以制服难以管教的坏孩子出名。那时我还不知道,
在江安和周锦荣经年累月的旁敲侧击下。我在我爸心里已经成了难以管教的坏孩子。
在他们口中,我偷钱,说谎,早恋,简直无恶不作。终于,江安迫不得已的提出,
要送我去寄宿制学校好好改变一下。在江安口中,这所学校出来的学生都是社会栋梁。
我爸同意了,开学当天,他和江安还亲自送我。我不知道这是防止我中途逃跑,
还傻乎乎的给自己打气「夭夭,这是你唯一获得爸爸关注的机会了,一定要好好学习」
在两个身着迷彩衣,满身腱子肉的教官请我入校时,我还满心期待。如果爸爸发现我的优秀,
就会在意我吧。可是,这里根本不是学习的地方,简直就是地狱!老师是不会关心学生的,
教务主任是个势利眼。晚起一分钟会被停学一周,公开检讨。
这里的学生按照家中权势分为三六九等。原本,这里的老师知道我是周教授的孩子,
对我态度很好。学生也以为我是什么惹不起的主,争先恐后的和我结交。
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铺天盖地的热情,把一颗心都交给了他们。直到有一次,
教务主任把我请到办公室,拨通了我爸的电话。嘟——嘟,这声音好似敲在心里。下一秒,
接通了。我爸平静的声线传来「您好,哪位?」他接电话了,
是不是意味着我在爸爸心中还是有一小片天地的。主任谄媚的说「周教授您好,
我来跟您说一下周雪夭的情况」「夭夭学习好啊,真是虎父无犬女啊」……「您看看,
夭夭最近的表现您还满意吧」主任要收礼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我虽不喜,
但也期待我爸的回应。他的声音向来很悦耳,但寥寥几字就能让我坠入冰河世纪。
更新时间:2024-09-13 16:3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