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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鼎易从方荣成家出来肉眼可见的心情好,面上都少了一些平日里的严肃。回到酒店后,

还拉着杜天成下了几盘棋。杜天成不太适应周鼎易的棋风,总是顾此失彼,

不到一会儿便被周鼎易杀得落花流水。周鼎易笑嘻嘻地下完几盘棋,对杜天成说:“天成,

下棋和当官一个道理,要稳重。开始之前一定要步步为营,不能总想着放手一搏,

在有把握之前不要轻易挑起战事。”“我今天见您跟方台长下棋,方台长一路求稳,

但也被您杀得片甲不留,我干脆就想先下手为强,转守为攻,好博得一线生机。

”周鼎易笑着摇摇头,端起桌上的茶水品了一口,嘴里咂咂两声:“方胖子的棋臭,

但做人还是很有风骨。当年他那个嫉恶如仇的火爆性子,

要不是有他们家老爷子在华西的根基,怕早不知道被得罪的那些人整成什么样了。

”杜天成不置可否,他并不觉得方荣成有旁人讲得这么暴躁,

或许是因为他救了方荣成家人的缘故,方荣成在他面前反而有一种亲切温和的感觉。

周鼎易起身拉伸了一下身子,又缓缓走到窗前,

说:“当年他搞出来的那场轰动华西的‘政治大地震’,

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想想还胆战心惊呢。”“政治大地震?有这么严重?

”“一个省长加六个厅级干部受到牵连,还有好些人甚至因为这件事断送了政治生涯,

你说严不严重?”周鼎易在包里掏了掏,发现烟放在茶几上,便走回沙发坐下,

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在手里转了几回,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抱着手臂似乎沉浸在当年那场“地震”中。方胖子现在这个老婆,怕就是当年那事的苦主,

看样子他当时还是存着点私心,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了。杜天成见他这样,

也不好打扰,便悄悄收拾好棋盘,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等着周鼎易说话。心想,

以他的身份,跟秘书长单独待在一起超过一分钟都受宠若惊,

结果现在两人竟然在一起足足下了一个小时的棋,就算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杜天成见周鼎易摇了摇头,想是会议结束,便觉得应该与周鼎易多聊一会,

好拉近一些距离:“今天见到周冉老师,没想到您是周老师的父亲。”“哎,

她是不愿在外提起我的,在她眼里,我就是个老官僚,”周鼎易苦笑,

又一会儿才语气低沉地说道,“况且,我当年做了件错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不肯原谅我,

到现在见到我也像见了仇人一样。”杜天成也淡淡叹了口气,

想着自己与周鼎易还没到可以谈论这种隐私的地步,也不好贸然问事情的原委,

便只轻声地安慰道:“秘书长,您别担心,周老师毕竟是您的亲生女儿,

父女间有再大的隔阂也终究是会化解的。”周鼎易摇摇头,随即微笑着对杜天成说:“天成,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女儿的生活、工作我一概不知,你给我讲讲她在天杭大学的事吧。

”杜天成从繁杂的记忆里抽出关于周冉的一点一滴,虽然时隔一年,

但那些往事随着记忆的展开逐渐变得清晰,

他耐着性子事无巨细地向周鼎易讲述着周冉的事情,周鼎易听得津津有味,

随着杜天成的讲述周鼎易时而皱眉时而大笑。父亲听女儿的事总是饶有兴趣,

不知不觉间天幕渐渐暗沉,到了晚饭时间。正巧敲门声响起,原来是小车班的司机吴师傅,

两人这才停止了话头。周鼎易一看表,说:“哟,都这个点了,那老吴跟我们一起,

去天杭大学吃云吞面,就你说的那家面馆。”这是杜天成刚刚提到的小面馆,说是周冉爱去,

结果天杭的好多男生都去那全年包桌,那家面馆也因此生意火爆得不行。三人到了面馆,

老板娘出来招呼,结果看到杜天成,顿时喜上眉梢,说道:“这不是天成吗?你毕业了吧?

这都一年没来了。”周鼎易听罢嘴角微微翘起,有些调侃似的说:“天成,看来你常来啊。

”杜天成尴尬地笑笑,老板娘是个生意人,是会看眼色的,见状便殷勤地擦了擦桌子,

对着后厨喊道:“当家的,天成来了,下三碗云吞面来!”三人坐定后,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不算高大,有些憨厚的男人端着云吞面出来,见到杜天成,

呵呵一笑说:“天成,你咋走得那么急,你在我们这儿还有五十多块没吃完呢。

”杜天成听得臊得慌,这倒好,让你说,把自己暴露了吧。周鼎易也没忍住,大笑起来。

杜天成忙跟老板使了个眼色,便把一碗推给吴师傅,

对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吴师傅说:“吴师傅快吃,冷了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饭后杜天成见周鼎易吃完也不着急离开,便揣摩着他的心思说道:“要不我们去学校走走?

”周鼎易沉默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怕见到她又要不高兴了。

走吧”说罢抽出一根烟点燃,在天杭大学门口站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将烟熄灭,

才坐上车离开。隔天上午周鼎易独自去拜访了几个老领导,到了下午三人这才启程回沙市。

一路上周鼎易心情极好,时不时地还跟杜天成讲些周冉小时候的趣事,杜天成乐在其中,

也不曾想到周冉这么位冰山美人,小时候竟也做出许多趣事来。行至沙市收费站时,

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竟堵了二十来分组还不见松动,杜天成见周鼎易神色有些不对,

知道他这是等得不耐烦了,便下车跑步到前面打听情况。谁知刚到收费站,

就看见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坐在车里跟收费员争执着,那位收费员被烦得急赤白脸,

吼道:“市法院怎么了!市法院的过路也要交费!”结果车里的人不依不饶,

有个人甚至从车上下来,怼着那位收费员骂:“那前面交通局的凭啥就不用给钱?狗娘养的,

老子今天把你的收费站砸了你信不信!”杜天成见那人挽起袖口,像真是要动手似的,

便赶忙记下车牌号,掏出工作证对着那人说:“市委领导在后面,你们还要吵多久?

”那人仔细瞧了瞧工作证,再狐疑地看了眼杜天成,杜天成也不虚,一脸正气地回盯,

那人这才点头哈腰,连忙掏出钱递给收费员,随即迅速开车离去。收费员接过钱,

对杜天成道谢:“谢谢你,不愧是市委的工作人员,觉悟就是高。”“你别谢的太早,

你能解释为什么交通局的车有特权吗?我还是要记下你的工号,等调查吧。

”杜天成接着刚刚写下车牌号的纸上又记上收费员的工号。收费员一听,

脸吓得煞白:“这是上面定的规矩,我们又不敢随便放人,关我们什么事啊。

”杜天成也不再理睬,转身便回了车上,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周鼎易听了也不恼,

说:“这些人……总有些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要搞些特权出来。我看还是思想觉悟不到位,

还得加强思想政治学习才行。”杜天成听周鼎易又打起了官腔,便知道这事他不会管了,

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车开回沙市,吴师傅先将周鼎易送回家,接着才将杜天成送回住处。

吴师傅本想将杜天成送到楼下,谁知杜天成摆摆手,在小区门口便下了车。

杜天成下车后一阵冷风袭来,他才想起这马上就到十一月了,他换季的衣服都还没买。

吴师傅见杜天成下了车,也没直接离开,反而把车窗摇下笑着对杜天成说:“小杜,

你这可要发达了。”杜天成忙摸出两根红塔山,一根递给吴师傅,一根自己点燃,

说:“没有的事,吴师傅这话可不能乱说。到时候传到领导耳朵里,那不得给我穿小鞋啊。

”吴师傅嘿嘿一笑,吐出几个烟圈,说:“我老吴嘴严得紧,你放一百个心。

我呀早知道你不简单,比那个郑大刚强多了,那家伙整天咋咋呼呼,也没个真本事,

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啧啧。”“诶,吴师傅说话小心啊。人家可是副处级的主任,

我就一个小小的科员,这可没法比。”杜天成摆摆手,忙说。吴师傅冷哼一声,

愤愤地将烟头摔在地上,说:“狗屁主任,不说他头上还有四个副秘书长,就他那性子,

除非能找到路子下放乡镇,不然就凭他,我呸!”吴师傅说完跟杜天成打了声招呼,

便一点油门,嗖地就消失在街头。

更新时间:2024-09-08 23: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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