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剔骨还父，剔肉还母，这跟让自我了断有什么区别？

苏恋柔泪水夺眶而出，指尖都快把手心戳破了皮。

“母妃，你怎么啦？”

小谢然虽然没听懂郑氏的话，但他见自己的母妃落泪，摇了摇苏恋柔的手，瘪着小嘴安慰：“母妃不要哭，母妃笑……”

苏恋柔没理他，只是拉着他的手更紧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从下颚滑落。

沈妧指尖嵌入皮肉里，实在忍无可忍，眸光转向郑氏，目光带上了一丝杀意。

“郑氏，你真该死。”

郑氏神色突变，吓得连连后退：“你——你这个霸王无赖，你要干什么？”

沈妧没回答，直接一脚踹出去。

“啊——”

“啊！”

郑氏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连带着身边的苏恋柔一起摔到地上。

两人的惨叫声震耳欲聋，身上的伤因此更是雪上加霜。

沈妧还想继续动作，苏恋柔哑着声嗓道：“阿妧，算了。”

她深吸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极朴素的木簪，扔到痛得冷汗涔涔的郑氏面前，正如多年前郑氏随意打发她的那般。

“这是你送给我的及笄礼物，也是你给我唯一的东西，我珍藏了很多年，如今归还给你。”

“我知道你费尽心思生下我，是因为大夫说我是个男孩，但我不是，所以你不喜欢我。”

她看着郑氏哽咽道：“我努力跟你证明自己并没有男孩差，即便平日里受尽委屈，我都会一一咽下。”

“可昨晚要不是阿妧，我恐怕已经死在自己亲娘的眼皮子底下了。”

“今天，你更是……”

苏恋柔彻底绝望了，一字一顿道：“我想通了，和你断绝关系，是我思虑良久的决定，不关阿妧的事。”

“另外，我并没有想要征求你的同意，这几年来，我和王爷为苏家做了很多，已经远远超出苏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不欠你们的。”

“如果能选择，我不想有你这样的母亲，也不想出生在苏家……”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就连惨叫着的郑氏和苏韵姿都呆愣在原地。

“宣……受了这么多委屈，难怪这般决绝。”

“对，明明是亲生女儿，这郑氏心怎么这么偏啊？”

“要不是有个王妃女儿，估计现在都还只是十八房小妾中的一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是啊！果然小妾出身的女人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目光短浅！”

周围人窃窃私语。

郑氏刚刚还煞白的脸，都气红了。

“你们懂什么！”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一边痛哼，一边断断续续道：“女儿本来就比不上儿子，一点用都没有！”

“本夫人把她养到这么大，吃穿不愁，已经够好了！”

“死丫头孝顺本夫人……对本夫人好本来就是应该的，不然本夫人生她来干嘛……你们凭什么…指责本夫人——”

“住口！”

久久未出声的苏老夫人脸黑如锅底，打断郑氏。

“你还嫌不够丢人！”

郑氏被吼得终于闭上了嘴。

苏府没有人敢挑战老夫人的权威。

苏老夫人扫了沈妧一眼，目光落在苏恋柔身上，冷声问：“三丫头，你确定要和这丫头站一起，同我们苏国公府断绝关系？”

“你们一群老弱病残，没有我们的照料扶持，恐怕还没到凉州人就折了。”

她视线落在小谢然懵懂的脸上，言语犀利：“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两个小的想想。”

这话说得可真冠冕堂皇。

原主记忆里，嫂嫂并没有断绝关系。

但流放路上，苏家人对他们一行人不但没有照料，还对嫂嫂颐指气使，完全将嫂嫂当作奴役一样使唤。

最后，在狗皇帝派人刺杀他们一行人时，郑氏更是将嫂嫂推出去给苏天胜挡刀……他们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沈妧心底冷笑，苏恋柔将小谢然抱到怀里，含泪将小家伙掉落的碎发撩至耳后。

“……我确定。”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只从口中吐出三个字。

“……”

苏恋柔软硬不吃，苏老夫人脸色黑沉，气笑了。

“既然如此，老身也不多言。”

“从今以后，苏三丫头和苏国公府恩断亲绝，死活亦与我们苏府无关。”

“行啊。”沈妧求之不得：“不管今后我们是好是坏，都别求到我们面前。”

她怎么能可能求她们？苏老夫人冷笑。

“谁求谁是畜生。”

今日，他们苏府的面子是丢尽了。

三丫头既然要断绝关系，那便如她所愿。

她不信没有他们苏府，他们这群老弱病残能过得好……肯定全死在半路上！

“最好如此。”沈妧挑眉笑道：“老夫人可要好生记得这话……以后可别打脸。”

她有空间还能升级，又搬空了半个京城，流放路上可能会吃的点苦头，但等天灾降世，皇朝倾覆，没人可能比她过得好。

苏老夫人冷哼了声，没应。

几乎同一时刻，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声卒然响起。

“铛铛铛！铛铛铛！”

官差的冷喝声从远处传来，“所有罪犯速速过来集合，慢者后果自负！”

更新时间：2024-08-28 10:47: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