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这话，全都呆了。
方晨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听说古代书生深受八股文的摧残，除了四书五经外，一窍不通，读书读的脑子都不太正常了。
方晨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继续赏曲。
袁俊哲又一次被无视，心中怒火到达了极点。
他一拍桌子，骂道：“酒囊饭袋之徒，便连作诗都不会吗？”
他这话一出，伊人居再次安静下来，除了台上传来的琴声，一片寂静。
方晨听见这话，知道这位是来找茬的。
方晨看着吴桓，问道：“这个书生是什么人？”
吴桓经常出入各大青楼，也是伊人居的常客，来来往往总比他这个从未踏足烟柳之地的人，熟悉的多。
“一个穷酸书生，我怎会认识……”
吴桓灌了杯酒，随口说道：“大概是婉晴姑娘的倾慕者。”
方晨明白了。
原来是个争风吃醋的家伙。
不过他和婉晴姑娘，除了一些风言风语，并没有什么实际进展。
所以这完全是无妄之灾……
没招谁没惹谁，平白无故被人骂作酒囊饭袋之徒，任谁心里也不会舒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再没点反应就说不过去了……
他缓缓起身，看向说话的书生，冷冷地道：“不会作诗便是酒囊饭袋之徒？
我楚国太祖，戎马一生，不曾做过一首诗，却为我等百姓赢得了百年安逸，他老人家是酒囊饭袋之徒？
你父母耕田织布，劳苦半生，只为供你读书，他们也不会作诗，他们是酒囊饭袋之徒？
你住的房子，吃的粮食，穿的衣服，读的圣贤书，都是一群不会作诗的人以汗水凝结而成。
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骂他们是酒囊饭袋之徒，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我……”
袁俊哲还没来及的反驳，就听见方晨继续道：
“没有博爱之心为不仁，不识民族大义为不义，不知敬畏天子为不忠，受父母恩育而不图回报为不孝。
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怎么有脸站在这里，指责别人？”
方晨这番话如一记重锤砸在袁俊哲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情知自己说错了话，还没来得及挽回，便被方晨抓住把柄一通指责，竟然直接把他定为了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
偏生他还不知如何反驳，只能默默承受。
若是这番话传了出去，他的名声，他的仕途，他的一切全都将坠入谷底，且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他脸色惨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了地上。
此时，全场仍是一片安静。
众人只觉得方晨那一番话简直振聋发聩。
有一瞬间，他们竟真觉得刚才对方晨发难的书生是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
但实际上，他们都明白，那个书生不过是出于嫉妒，想要让方晨难堪罢了。
最多算是小人，跟那穷凶极恶之徒比还差得远。
台上，林婉晴一曲终了，望向方晨的美眸中闪烁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位众人口中的纨绔子弟，似乎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现场几个同行书生将袁俊哲抬出伊人居后，一切便恢复了原样。
方晨坐回椅子，便看见身边赵嫣和吴桓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尤其是吴桓，一双眼睛瞪得好像见了鬼一样。
“方晨，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
“还有醉花阁那次，也是你急中生智……”
赵嫣似乎抓到什么要素一样，也是一脸狐疑的看向方晨。
在早前他打听过方晨的事，得知这人是个平庸无比的书呆子，和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差距太大。
但接触之后，发现这个方晨却狡猾的很，一点不像书呆子。
方晨笑而不语，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二楼，一名青衫女子掩嘴笑了笑，说道：“方公子，伶牙俐齿，几句话便让那书生连血都吐出来了。”
另一女子想了想，诧异道：“传言方公子不是纨绔败家子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急智。”
青衫女子一双眼眸不由看向台上，喃喃道：“败家子未必就是愚蠢之人，若方公子中意之人是我，该有多好……”
……
台上琴瑟声声，台下吴桓提醒道：“婉晴姑娘琴艺无双，自然少不了倾慕者。
这里不知有多少人对你不满，你一会儿最好还是小心点儿……”
“不满又怎么样……”
方晨一脸不以为然：“他们还能动手不成？”
吴桓想了想，点头道：“可能真会。”
方晨看了看身旁。
不少男子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人怒目而视，不知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片刻之后……
白小飞和几名方府护卫看着方晨，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方晨想了想，低声说了几句。
白小飞立刻会意，抬头望向了台上。
那儿，蒙在面纱下的婉晴姑娘，刚刚弹奏完一曲，正准备离开。
几名披着轻纱的女子步履轻盈，款款而来……
婉晴姑娘的表演已经结束，接下来该由其他清倌儿上场了。
白小飞神色一振，急忙喊道：“我家……”
“在下钦慕婉晴姑娘已久，今日正值良辰美景，在下愿出五千两银子，为婉晴姑娘赎身！”
在大堂的一处角落，一道喊声传遍伊人居前后。
顷刻间，众人的目光全被那人吸引过去。
那儿，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缓缓起身，看向婉晴姑娘，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情意。
“那是何人？五千两银子随手便能拿出......”
“五千两银子啊，便是再开一家青楼也绰绰有余……”
“听说方家公子也有意为婉晴姑娘赎身，如今却被别人抢了先……”
说话那人眼睛不由望向方晨，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太师椅上，方晨看着台上翩翩起舞的轻纱舞姬们，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旁边，赵嫣却是面色焦急，一边看向那白袍男子，一边使劲地拍着方晨的肩膀。
“你的婉晴姑娘就要被人家抢走了！”
她手劲很大，拍起来真的很疼……
方晨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咬牙说道：“我相信婉晴。”
一旁的吴桓摇了摇头，说道：“五千两不是小数目，即便婉晴姑娘不愿委身于他，也难保伊人居的老鸨不会心动。”
方晨想了想，抬头看向那白袍男子。
恰好，白袍男子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
片刻之后，白袍男子先转过了头。
紧随其后，方晨也偏过头，面露沉思之色。
若是他刚才没有看错，那男子眼中竟然有一丝慌乱。
明明是自己处于被动，他为何慌乱？
方晨想了想，看着吴桓，问道：“那人你认不认识？”
吴桓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过，应该不是京都府人。”
京师的勋贵子弟，吴桓大都认识。
至于经常出入烟柳之地的，只有那么几十人，他不说熟络，起码见过。
可这人，他很确信，从未在伊人居出现过。
可五千两银子又不是小数目，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拿得出的。
因此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白袍男子是京都府外的世家子弟。
但方晨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想了想，吩咐身旁白小飞几句。
白小飞立刻放声大喊：“我家公子愿出六千两！”
更新时间：2024-08-08 04: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