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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荔知道,父亲更看重宋蘅的样貌——虽然都是宋家的女孩儿,可谁入宫对父亲来说没差别,自然想送个貌美的庶女,嫡女还能留下来帮他联姻其他勋贵之家。

长姐看中宋芍,那里自有母亲帮她。

只是宋蘅,难免有些麻烦。

宋荔得了母亲的暗示,决定亲自出手——趁着陛下还没来,先了结了这不省事的三姐,入宫之路,自会平坦许多。

那桃林挨着新晋得宠的淑兰夫人宫宇。

这位淑兰夫人,正与大姐姐别苗头呢,更别提,她极喜爱桃花,把这桃林当作自家的,拨了她身边的宫人在林子里看管,不叫宫女内侍们乱摘。

寻常哪有宫人敢去那里摘花,而今引了宋蘅去,也是给淑兰夫人送人头的——贵妃的妹子,想来,淑兰夫人有的文章可做。

得罪宫中高位嫔妃,又素来与贵妃娘娘有些嫌隙,介时长姐必定出面处置。

长姐可不喜欢宋蘅这妖妖娆娆的。

那时候,半推半就,宋蘅也就完了。

遗传自母亲、长姐的阴毒,宋荔的手段,自然也针针见血。

却说宋蘅。

猜到宋荔又想害她一次,自然万般小心。

上次池塘落水,原主撑了月余,可是丢掉了性命。却也不见宋家如何处置宋荔,连一句责骂都不曾有过。

有的人命贵,有的人命贱。

很显然,在宋家无人在意一个庶出女。

是以,宋荔借口去净房,宋蘅就知道她要耍花招。

刚要随了她一起去,红儿横身一拦,笑道:“摘了这许多花儿,奴婢都快抱不动了。”

满地落红,连红儿,带宋荔,可给这桃林糟蹋个够。

宋蘅眸光一闪,轻笑起来:“是呢,先放在地上吧。”

红儿瞧她不去追四小姐,以为她没看出什么,便是看出来了,大抵也不知道还有后招等着她。

于是红儿依言放下花枝,左右观瞧。

不是说这林子里有人看守的吗?

怎么都快把林子里有数的几枝开的好,花枝繁盛的全糟蹋个够,还没人来闹?

红儿捶个腿的功夫,宋蘅冷冷勾起唇角,倒退数步,一个猛冲,攀折花枝从宫墙一跃,稳稳落到了红墙之后。

“啊,小姐,你在做什么?!”

花枝断裂之声惊到了红儿,红儿抬头的功夫,就瞧着三小姐从墙头飞了。

她整个人吓呆了。

而远处,一群宫女内侍,簇拥着一个貌美端方的丽人,急步而来。

“天啊,哪里来的贼人,竟如此糟蹋娇花?”

树下,红儿只觉腿间一股热流涌下。

完了。

三小姐没叫逮住,跑了。

来的,自然不会是淑兰夫人,而是她身边的大宫女。

本以为是拿捏椒房宫那位的好理由,哪知道一入了园子,便见满地残枝,心火上涌,和红儿哪里还有的商量,上去“啪啪”几巴掌,将人抽在地上,恨声道:“娘娘平素连插屏都舍不得,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如此糟蹋御贡之物。来人,给她拿下,我倒要瞧一瞧,她有几条命顶得上这一株千金的凝霞紫叶。”

宋蘅听着墙外动静,噙着冷笑。

抬头,百米外,宋荔和她的丫鬟琥珀,正满脸惊恐得看着她。

宋蘅一凛,撩起裙摆,闪身疾走。

此时断不能叫宋荔抓到,否则,对上淑兰夫人的宫女,百张口也辩不清,以宋家母女的歹毒心思,自己怕要交代在这宫里,而对她“寄予厚望”的宋致远,定不敢为她分辨半个字,只有立时把她这烫手山芋丢掉的份儿!

“那糟践花儿的在这里!”宋荔心急之下,扬声喊道。

墙外吵闹声一顿,采苓眉眼一厉:“去,把人抓回来。”

跑掉的宋蘅哪里还有影子。

宋荔害怕,带着琥珀赶紧遁走,压根不管小便失禁,已经吓晕在地上的红儿。

宋蘅自然不敢在这深宫大内无头苍蝇似得乱转,她记着,附近有座小佛堂,是先帝的妃子们常去礼佛的地方,荒芜幽僻,平素极少有人。

抄着近路,宋蘅先往小佛堂躲去。

偶有几株桃花,自然比不得那桃林繁盛,却也胜在花期长。

宋蘅此时倒有心思赏花了。

宫中的桃花比城中开的早,花谢又比城中晚。

宋府里,桃花已落尽,结了许多青青的,毛茸茸的果儿,宫中桃花却正值繁盛之期,青苔石阶上,一片青粉,娇嫩轻柔的花瓣打着旋儿,落了满身满头。

绕过回廊,便见着了佛堂内那座泥胎金身、宝相庄严的佛像。

在她还是施琅华的时候,偶尔会来上柱香。

而今院中花草凋敝,屋宇也有些破败了,失了往日鲜活。

宋蘅呼出口气,压下喉咙泛上来的酸涩,遥遥望向城中施家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头。

父亲,母亲,家中亲眷,此生她若不报楚氏之仇,誓不为人!

宋蘅不曾上香,虽然香烛火石还有。

泥塑的菩萨,若真有灵,当日施家冤屈,怎未见天降惩罚。

可见因果报应之说,也只糊弄些没本事去复仇的人。

刚刚心中伤感,并未留意,待这会儿心绪平和,宋蘅竟觉这空气中有浅浅淡淡一丝血腥味。

宫中戒备森严,哪个敢在这后宫杀生?更可况,这还是佛门净地……

她心觉不妥,瞥了眼不远处的泥胎大佛,到底没忍住,慢慢挪了过去。

入目一角,玄衣金纹——宋蘅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折身便要走。

那里,无一丝声息。

血味这样重,怕是受了不小的伤,四周静寂无人,若她不理,怕是来日便听到他的死讯了。

四周瞭望,似乎也无人窥伺。

宋蘅踟躇。

到底肯为施家道一句不平,也压了宋茵一局,让宋家没那么快如愿所偿。

宋蘅深吸口气,走了过去。

那身玄底黑袍,那袍上金纹,宋蘅已经知晓那人是谁——那个人人谈而色变的佞臣屠夫,西厂都督司北宸。

如今的宋蘅,早没有了施琅华一夫当关的武艺,可对于伤重之人,扼住脖颈,半盏茶的时间,也足够取他性命。

但她没有。

何必呢。

从前是西厂掣肘楚元韶,身为楚元韶之妻,大庸的皇后,自然与司北宸是天然的敌对关系。

可如今,她视楚元韶为不死不休的敌人,给他寻不痛快的人,都是她的一份助益。

她俯身而近,拨来一人高的灌木,便见着了他。

更新时间:2024-07-09 04: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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