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悄然隐去后又出现。
天空透出淡淡的蓝。
不知道是不是程音体质好,孕妇常见的孕吐反应她都没有,只是有些嗜睡。
起床时已不见秦惟与的身影,程音记起今天约了叶栀去公司谈工作,看了眼时间,匆忙穿好衣服打算出门。
看到客厅茶几上留了吐司和牛奶,旁边的纸条上写着秦惟与遒劲有力的字体:
“楼下给你安排了司机,中午不要乱吃,营养师十二点送饭,下午三点产检,我忙完去接你。”
程音笑出了声。
这人是不用微信吗?
又不是念高中的时候,要防着老师查手机,靠纸条来传递信息。
程音咬了两口吐司,觉得没味,又从冰箱里翻出两个青橘子吃。
昨天早上睡到傍晚,她迷迷糊糊感觉到秦惟与应该是叫助理来送了不少东西。
早上起来时,她的衣服包包,还有一些好像在梦里提到的喜欢吃的,都送到了这间公寓。
公寓楼下停了辆商务车,身着西装的司机十分有礼地为她打开了车门。
程音以为是秦惟与安排的,毫无防备地上车。
车子穿过一片绿植人工湖,没往市中心的公司方向行驶,而是往郊区的路线。
这路线…不对啊。
南溪别墅?
程音心口一紧,大概意识到什么。
晚了。
电话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程随。
程音的起床气顿时消了大半,不得不接。
她摁开免提,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程音,从昨天到现在,我给你打了一百七十四通电话。”
程音直接打断:
“你想干什么?”
“妹妹意外怀孕迫不得已闪婚,身为你的哥哥,当然是想帮你解决问题了。”
程随那边应该在参加宴会,规格不低,程音能听到宾客交谈中用的是英文和法文。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程随你别过分。”
程音捏紧电话,打了个哆嗦。
“哦?过分?”
程随轻轻叹息,语气还是温温柔柔:
“堂堂程家大小姐,居然下嫁秦家的偏房私生子,你是当哥哥死了么?”
程随在电话那头又轻笑了起来:
“音音,要乖,司机和助理会安排私人医生上门把孩子打掉的,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来工作了,在医院好好养身体。”
程音听懂程随的意思,沉闷的车厢充斥着她冷厉的回答:
“程随,你搞搞清楚,我可不是什么程家的大小姐。”
“我是我妈带进程家的拖油瓶,秦惟与是偏房的私生子,我们两个天造地设。而我和你,甚至兄妹都算不上的。”
程音十六岁搬进程家,和程随相识九年。
她太了解说什么能轻易激怒他。
程随有病。
还病得不轻。
当年要不是她妈处心积虑要享荣华富贵,她又怎么会寄人篱下卑微小心地去讨好这个可怕的病人?
有些人,招惹上了,就甩不掉了。
电话那端,果然不出程音所料,听筒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玻璃杯碎裂声。
“这个孩子不能留,音音,忤逆我的代价,你知道的。”
程随压低声音,简短地警告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程音心头一滞。
她当然知道。
从官宣闪婚怀孕那一刻,她就明白。
那年十八岁的程音被老程总,也就是程随的生父通知要去欧洲留学,顺便与生意上来往的欧洲老牌世家打好关系,方便以后的联姻。
远嫁欧洲?
真以为是皇帝和亲,卖女儿保护疆土呢。
一向乖巧的程音第一次发起了对程家的反抗:她参加当年最火的选秀节目,C位出道,打响名气的同时,也被老程总抛弃。
豪门世家是不可能有个抛头露面的明星千金的。
对于他们来说,戏子和婊子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抛头露面丢人现眼的东西,又怎么好意思献给贵族公子哥们?
程音也因此收到了来自程随的第一次“警告”:程家断了她的生活费并且警告旗下所有的传媒公司,不准给她安排工作。
程家即使势力大,那两年国内娱乐产业不发达,也并没有大到能够垄断娱乐圈的程度。
程音还是能接到一些通告和演出的,只是名气不高,都在写五六线的小镇或者县城。
工作辛苦,还要念书,她的生活也变得拮据。
后来和母亲关系稍微缓和,她好心参加程随生日会,真的被欧洲一个贵族公子哥看中。
老程总又对她的婚姻动了歪心思,程音再一次拒绝。
那是程随第一次囚禁她。
就在这条路上的南溪别墅。
程随的私人住宅,连老程总都不知道的地方。
程音从别墅翻窗逃出去后,程随也没再抓她回去过,只会时不时给她一些“小警告”。
每一次的“小警告”都不会重样,有时是背好了台词突然被通知换角,有时是莫名其妙的一个黑料。
总之哪一种都是程随在逼她活不下去了,向他求饶回程家,继续乖乖做一个任他摆布的洋娃娃。
一次又一次将程音逼入绝路,又给她一线生机。
像摆弄玩具一样,乐此不疲。
车上司机的反应很快。
在刚才程音和程随通话结束后,车子也停了下来。
司机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将程音的手机抢了过来:
“大小姐,我很抱歉,这是少爷的命令。”
更新时间:2024-07-01 09:07: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