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打败性的。它们谈论女性的受教育权,谈论女性的职业选择,
谈论婚姻不再是女性唯一的归宿。字字句句,都像是在说苏晚凝。字字句句,
也都在批判我过去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我看得手心冒汗。我仿佛看到苏晚凝就坐在我对面,
借着这些文字,冷静地、一条一条地控诉我的罪状。其中有一篇文章,
是一个笔名叫“晚风”的人写的。文章的题目是《挣脱鸟笼》。
里面写道:“……他予我锦衣玉食,筑金屋华堂,以为此便是爱。然,他不知,我所求,
非安逸之巢,乃一片可供飞翔之天空。笼中之鸟,纵歌喉婉转,其声亦悲。今我破笼而出,
方知天地之阔,呼吸之自由……”我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晚风”。晚凝的风。是她。
一定是她。这篇文字,冷静,克制,却充满了力量。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精准地射穿了我最后的、可笑的自尊。我把那本杂志紧紧地抱在胸口,像一个溺水的人,
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窥见她内心世界的窗口。我开始疯狂地阅读。
我把市面上所有的新派刊物,女性杂志,全都买了回来。
我不再去读那些故纸堆里的圣贤道理,我开始读易卜生的《玩偶之家》,读鲁迅的《伤逝》。
我读那些关于自由,关于独立,关于男女平等的文章。我像一个饥渴的学生,
贪婪地吸收着这些我过去嗤之以鼻的“歪理邪说”。我读得越多,就越感到羞愧。
我终于明白,苏晚凝当初跟我争吵时,她说的那些话,不是无理取闹。
她只是在渴求一个平等的对话,渴求我的理解和尊重。而我,
用我那套陈腐的、自以为是的道理,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开,给她贴上“妇道人家”的标签,
堵住了她所有想与我沟通的路径。是我,亲手扼杀了我们的婚姻。我的书房,
第一次被这些新派杂志和书籍占领。它们和我的那些线装古籍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就像我和苏晚凝。我开始尝试着去理解她的世界。我开始明白,她想要的“做点事”,
不是为了抛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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