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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打定心思除邪害,三岔河口斗水怪接上文书。九爷心中生疑惑,且到水边探分明。

大步流星直奔三岔河口,老石对他说过,送尸体到义庄的几个渔民说得清楚,

那个女河漂子是从三岔河口打捞上来的,既然人是从这里捞上来的,

那就干脆亲自到这里访一访,探寻个子丑与寅卯。脚下如生风,以马九爷的脚程,

很快便来到三岔河口附近。三岔河口,好地方,津沽发祥地,子牙河、北运河、南运河,

三条河流如三条巨龙一般汇集于此,乃为海河之起点。有道是:茫茫大地水为龙,

水缠便是龙身泊。众水所汇则气聚,气聚则财生。穷哥们儿往这三岔河口走一遭,

他备不住就发达了,您说这地方绝不绝?可话说回来,富爷们儿往这三岔河口走一遭,

他备不住就有来无回了。为嘛?一不留神掉水里淹死了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啊,

别跟命争。马九爷顺着水边慢慢溜达,别看岁数已过半百,

可那对大眼珠子比二八八的小伙子还透着精气神。照理说人到了这个岁数,眼珠子泛黄,

辨物越发不清晰才对,可人家马九爷格色,越老越精神,眼珠子冒亮光,瞪人一眼,

能让人打冷颤。慢慢溜,仔细瞧,水面之上静悄悄,连个水鸟都没有。马九爷收住脚步,

顺势坐在水边一个石头墩子上,抽出旱烟杆,点燃老叶子,美美嘬了一大口。吐出烟雾,

顺手从地上抠出几块碎石子,将其中一块碎石子朝着水中丢去。“嘟”一声,打起水花。

隔了少许,又丢入一块。不慌不忙,神情自若,一锅烟丝燃尽,碎石子也丢掷干净。嘿,

为嘛就这么巧!就见水面之上慢悠悠钻出个小脑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梨瓜大,

比西瓜小,定在水面一动不动朝着岸边瞅,瞅了好一会子,

脑瓜一起一伏朝着马九爷坐着的方向慢慢游了过来。马九爷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见那玩意儿朝着自己慢慢游过来,他把旱烟杆放石墩子上,而后把两只鞋轻轻採下,

用手一拽腰间粗布带子,接着把上衣褪掉,顺手丢在石墩上。

光膀子赤着两只大脚丫子朝前走几步,两只大脚浸到水中,水深没过腿肚子。正值八月底,

水不算十分凉,还不至于刺骨,马九爷站稳身形,气沉丹田,将两只大脚用力往下踩了踩,

使其陷入淤泥之中。水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游动几下后,定格一会子,

朝着黑铁佛一般的马九爷仔细看了一会,接着又朝前游动一下,再次定格不动。

马九爷心说话,好个聪明的邪祟,不怕你过来,就怕你不来!来了,

来了......越来越近,眼见到了近前。就见那黑乎乎的东西伸出两只手臂,

朝着马九爷脚脖子抓来。就在那东西两只爪子抓到自己脚脖子一瞬间,

马九爷叫一声:“来得好!”身子快速往下哈腰,两只大手似铁钳,

一把将那水里的东西按住。那东西没想到自己中了招,挣扎同时,用力拖拽马九爷脚脖子,

试图将其拖入深水处,到了深水处便是它的地盘,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想要把马九爷拖进水中,谈何容易。马九爷两条腿就跟嵌入水中赛的,

任那东西如何拖拽就是拖不动。马九爷按住它脖子,也是丝毫不敢松懈,

水里的东西尤为狡猾,到了垦上,谁输谁赢看能耐,也要看定数,稍微不留神,就招了道儿。

人不是水生,纵使能耐再大,到了水里也白给。因此,万万马虎大意不得。

马九爷手上逐渐发力,一心想要把水里的玩意儿掐死。不管是人还是兽,谁都不想死,

不想死就要搏命。那看不清样貌的东西意识到自己小命不保,忙松开马九爷脚脖子,

用快似利刃的爪子朝着马九爷的腿肚子猛抓。马九爷有能耐不假,可也是凡身肉胎,

他那腿肚子也是肉长的,让那东西一抓,登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溢。马九爷心说不好,

再被它抓几下,大筋非被抓断不可。他也豁出去了,在水里我不是你对手,

那咱就到陆地上比划比划。想到此,马九爷叫一口丹田混元气,

发出如雷一声喊叫:“上来吧你!”再看马九爷,两只大手死死掐住那水中怪物,

身子猛然抬起,愣生生将那水中怪物从水中拽了出来。那东西出水面瞬间,已然意识到不好,

伸出双爪直奔马九爷两只招子抓来。眼睛乃为心灵之根苗,是用以辩物观世的明灯,

眼珠子没了,马九爷的命运也就到头了。马九爷焉能让它把自己这对招子废了,

不等它爪子到面前,牙关一咬脖子一扭,双手借助腰马之力,用全身气力朝着岸上重重一甩。

“走!”再看那水中怪物,“嗖”一下,如被甩出的破麻袋片一般,

身子朝着陆地上飞了出去。您说多巧,不歪不偏,正好撞在马九爷坐过的石墩子上。

这么大的力气甩出去,就算是铁打的也要撞瘪,何况是肉生的呢。那东西想要挣扎起身,

几次挣扎都未奏效,趴在地上发出凄厉一声惨叫后,抖动不止,看来伤得不轻。

这一番闹腾不打紧,惊醒远处一些住在船上的渔民,夜深人静,马九爷那一嗓子如霹雳惊鸿,

睡得再香也被震醒了。好事之人居多,于是纷纷起来观瞧。马九爷重重吐口气,

将两脚从淤泥中拔出,鲜血染红周遭水面。马九爷忍着腿伤上了岸,

弯腰抓起一些烂泥糊在伤口上,暂且作为止血之用。

这时间有人提着带玻璃罩的油灯由远跑近,一见有个高大身影,忙扯脖子问道:“那是谁啊,

半夜不睡觉,闹腾嘛呢?”马九爷见来了人,心里也轻松一些,人多力量大,

那玩意就算没死,在这么多人面前,它也兴不起妖来。“是我,杨庄子义庄的马老九。

”马九爷说道。“呀,马九爷,怎么是您老?”马九爷不是什么富贵达官,

也不是什么大德大贤,更非名流望族,也绝非是成名的侠士,纯粹俗人一个,名声叫得响,

无外乎有人缘罢了。那人到了近前,随后又跟来几位,举油灯一瞧,九爷一身狼狈,

浑身湿漉漉,腿上还挂了彩,再往地上看,黑乎乎似乎趴着个东西,

一时半会看不清究竟是个嘛。大伙心里明白了,马九爷不是二傻子,不能三更半夜跑来玩水,

必是又为津门父老除了一害。十几年前,马九爷就干过一回大好事,

愣是一个人跳入水中把个专门吃孩子的大水蛇花相公给宰了。如今十几年过去了,

许多吃水上饭的人还记得那档子事儿,看此情景,马九爷定然又干了件大好事。“九爷,

怎么到这儿来了,出嘛事儿了?”有人问道。马九爷指着地上趴着的玩意儿,

说道:“还不是为这孽畜而来。”“呦,瞅着有点儿瘆人。那是嘛?

别是......”想说没敢说,可又不能不说,“别是嘛水鬼吧?”“不像,不像,

是嘛不是嘛,过去看看也就是了。”马九爷说完,迈动伤腿朝着那东西走过去。有他在此,

那些看热闹的也就不怕了。马九爷在前,其余人等在后,三五步就到了近前。

此刻那东西还在动弹,但已然无法兴风作浪了,不过是死前抽筋罢了。定睛细观瞧,

一身短毛呈灰色,有些地方已被沾染血污,四肢如同人之四肢,却比人的四肢要长一些,

且生有利爪。体型不胖,也无尾巴,如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趴在地上赛的。“呀,

这不会就是水猴子吧?”有人惊问。马九爷没搭话,拎着那怪物一只爪子,用力一翻,

那东西旋即被翻转朝上。把油灯凑过去一瞧,好几个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这东西长得可太瘆人了,大嘴似蛙,一直裂开到脑后,一口利齿似剑刃,舌头耷拉在外,

这会子正往外冒血呢,一定是撞坏了内脏,要不然不能顺嘴往外冒血。

一对大眼珠子圆圆鼓鼓好赛鱼眼,灰蒙蒙足有鸡子儿大小,眼珠子下面是两个小黑窟窿,

这定然是他的两个鼻子眼了,找耳朵找了半天没找到,压根没有耳朵。不对,有耳朵,

大嘴角处有疤痢,似乎两只耳朵被割掉了。头上竖着几绺毛发,

嘈嘈杂杂就跟杂草长在秃头上一般。呀,这是个嘛玩意儿,

这些吃水上饭的人表示自己整天在这三岔河口混荡,也没见过这么个玩意儿啊。“九爷,

您老见多识广,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白米饭还多,您给说道说道,这究竟是嘛,

不会真是水猴子吧?”谁不想知道这究竟是个嘛玩意儿,不由得催问马九爷。

马九爷看了半天,眼神之中吐露出一种怪异神情,他摇摇头,告知众人,这不是水猴子,

至于是嘛他不知道。听马九爷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个嘛,大伙很是泄气。他们哪里知道,

马九爷这番话里藏有猫腻,他似乎已经知道这究竟是嘛,只是不想说出罢了。不管是嘛,

马九爷又是大功一件,为津门百姓除了一个祸害。有人见马九爷腿上流血不止,

赶忙让人回去找药帮马九爷包扎,嘛叫刀伤药,嘛叫金疮药又或是云南白药,

不一会就拿来好些,大伙七手八脚帮马九爷包扎完毕。马九爷谢过众位,

他让人们把这玩意儿抬到衙门,让衙门定夺,该如何处置。有人见那玩意儿还活着,

不敢上前,马九爷叹口气,从其中一个渔民手里接过一条短棒,走到那怪物近前,

说声:“你这样也遭罪,九爷给你个痛苦。”说来也怪,那怪物似乎听得懂马九爷的话,

死鱼眼动了动,似乎在表示感激。一棒子砸在头顶,那东西身子剧烈抽搐一下,

旋即一动不动。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见马九爷打死这怪物,大伙都踏实了。

有人自告奋勇,愿意将其抬到衙门。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讨些好处,从衙门口赚俩小钱花花。

马九爷把自己东西收好,朝众人问询,

近来可曾听说谁家丢了孩子或者又有谁被拖入水中淹死的事情么?大伙摇头,

都说没有听说过,这些日子水面上格外太平,漫说被东西拖入水中淹死,就连殉情跳河,

失足落水的都没有过。似这种太平景象,多少年没见过了。马九爷点点头,告辞诸位,

带伤离开。有话则长,无话则短,马九爷回到义庄之时,已经鸡叫三遍,东方鱼肚渐白,

天就要亮了。齐小六一夜没合眼,心里惦记师父,为嘛去了一夜还不回来?

辛三姐倒在马九爷的小炕上,睡得倒是挺香。这娘们儿可真够没心没肺的。见了师父,

小六迎过去,一见师父脸色不太对,腿上带着伤,他意识到师父定然是遇到嘛事儿了,

他可不知道,师父三岔河口斗水怪,好威风了。“师父,您这是?”小六忙问。

马九爷一摆手,让他不必再问,接着低声问道:“六儿,那个辛三姐呢?”“屋里躺着呢,

睡得跟死猪赛的。”小六回道。马九爷又问:“她跟你说嘛了没?”小六想了想,

回师父话:“这娘们儿倒是挺能白话,说得话不少,可没有正经玩意儿,

我也是有一句无一句的跟她逗闷子。说着说着,她说自己眼皮抬不起来,躺下就睡,

到这会子还不起,多大出息。也难怪她爷们儿在外面养小婆,就这样的,换我是他爷们儿,

我也外面找出。”“嗐,这孩子,怎么这么贫气呢。”马九爷拧眉看他一眼,小六一吐舌头,

不再言语。马九爷碍于男女有别,不便进屋,让小六把她喊醒,既然天已大亮,她也能走路,

打发她走人,省的在这儿碍眼。说完话,马九爷去了厨房,劈柴准备烧水做早饭。

小六嘴皮子多好使,把辛三姐喊起来,趁她揉睡眼之际,送她俩字——滚蛋。

要说这位辛三姐也真够没劲的,好赛一块黄米粘糕,赖着不走,说自己小脚妇人,走不动道,

再者早饭还没吃呢,哪有让客人饿肚子走人的道理?天爷,还要点脸不?小六自认脸皮够厚,

可在这位面前,自己嫩了。没辙,总不能拿棍子往外撵她。小六低着头去跟师父说了,

那块粘糕赖上咱爷儿俩了,非要吃完饭再走。对了,人家提了个小小条件,

让您老再给熬一锅棒渣粥,说她昨晚没喝够,今早上还想咂摸咂摸滋味。得了,

棒渣粥惹祸了,让粘糕讹上了。马九爷面对死鬼有辙,面对邪祟也有辙,面对女人嘛,嘿嘿,

没辙。大碗棒渣粥端上桌,马九爷特意吩咐小六买几根新炸的棒槌果子,让她吃饱喝足,

麻溜上路。好么,爷儿俩算是开眼了,这位辛三姐,饿死鬼托生,真能吃啊,

二八八的人家把这样的娶过门,非给吃穷了不可。吃饱了,也不管收拾碗碟,

跑茅房拉痛快后,让小六泡茶给她喝。小六气不打一处来,自然没好脸,朝她凶道:“祖宗,

求您快走吧。我们这里是义庄,不是善堂,欺负人没这样欺负的,早知这样,

就让你死棺材里,才不救你。再者说了,您要是我师娘,我怎么伺候您都成,可就您这样的,

长得再溜光水滑,也是个驴粪球儿——外面光,我师父眼珠子再不济,也瞧不上您这样的。

求求您,就当您可怜可怜我们爷儿俩,您昨晚不也说了么,我师父是你恩公,我呢,

也算你小恩公,现如今两位恩公不要你报恩了,你走,你走了,就是报恩了,走吧,走,走,

快走......”小六往外赶,辛三姐好赛没听到,逼着眼睛往墙上一靠,闭目养神,

不停驴叫。马九爷叹口气,让小六看家,他要出去一趟。小六问他去哪,

他说自己去趟辛庄子,找她家长说理去,让她家里套车把这尊赖皮佛快点请走。

见师父腿上有伤,小六舍不得师父奔波,他要代替师父去。马九爷不让他去,

说这点伤不算嘛,自己道熟,半天能打个来回。徒弟拗不过师父,只好乖乖听话。

就在马九爷刚要动身出门之际,一个胖老婆子疯一般蹿到院中,

尖嗓子差着音儿朝站在院中的马九爷喊叫道:“马九爷,救人啊,了不得了,闹了鬼了!”

更新时间:2024-06-12 10:5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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