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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应府最忙碌的一夜,从未有哪家娶亲如此着急。八字未看,聘礼未给,

显然不讲应府放在眼中。府上的姨娘姊妹,嘴上念叨着是好事,可背地却在奚落嫌弃,

说这对兄妹真真丢了应府的颜面。尽管每个人忙像陀螺,可成效也委实简陋。

嫁衣是母亲先前穿过的,时间紧迫只得先拿来将就。款式老旧也宽大许多,

几个姨娘忍着心中轻笑违心说着好看,应七安浅笑应下来。

见她眉目淡然二姨娘心里冷哼声堆着笑脸开口道“安安啊,

你爹说嫁妆的事...”“劳烦各位姨娘惦念,既然将军未送聘礼,想也不在意应府的嫁妆,

我看便不必麻烦了。”应七安轻声打断她。“哎呦我们安安就是要明事理,沐府是名门,

自然不在意这些琐碎,你嫁过去是要享大福气哩!”两个姨娘七嘴八舌的附和,

心里无不喜悦,她只要不拿嫁妆,自己的孩儿便可多得一分。”安安那你好好再准备下,

我们便先走去。“大姨娘跟二姨娘边说边忙不迭的走出了门。只三姨娘周氏还未动身,

她在府中地位不及那两位夫人,也不爱多说话。此时只是看着应七安眼角有些红,

”委屈我们安安了。“她说了句,从袖中拿出几张薄薄的银票,

”姨娘这些年也只攒了这些钱,你莫要嫌弃,这是姨娘给安安添的嫁妆。“三姨娘娘家清贫,

因被自己父亲看上,她为了赡养家中双亲才嫁来了应府。她在府上并不受两位姨娘待见,

平日里过得并不舒心。可是却从未对哥哥及自己有过恶意,平日里也关怀许多。

应七安已然十分感激于她,现在听她这般说心中又是一阵暖意。”三姨娘的心意安安收下了,

这些钱是万万不能收的,姨娘收好,日后要给小妹留着。“应七安将银票塞到她手中。

周氏本就不善言辞,此时见应七安推辞也不知要说什么,从颈间摘下只玉佛道,

”这是姨娘出嫁时从母家带来的物件,虽不值钱可图个吉祥,安安莫要在推脱,

好生收在身上。“说罢塞到了应七安手中,而后又叮嘱她许多,这才抬脚走了出去。

房中再无旁人,阿青虽不言语,但见府上大夫人二夫人那副嘴脸,

心中替自己家小姐委屈许多,红着眼要改那身嫁衣。“不必改了阿青。”应七安牵过她的手,

递上张银票。这些年阿青一直伴她左右,事无巨细的照料,

她实在不想带她去受苦“去找个好人家,过些安生日子。”“小姐你说什么呢!

阿青怎会在这个间当抛下小姐!”阿青推开银票,眼泪落了下来。应七安愣了下心中一暖,

见阿青坚决便笑道“那跟我去了,你可莫要像现在这般哭鼻子。”一夜未眠,

天微亮时草草沐浴了番。婚礼已然草率,阿青不想小姐连个体面的妆容都没有,

于是装点的比平日仔细许多,涂完最后抹口脂,天仙般的人现在眼前,显得轻灵可人。

阿青生生咽下眼泪道“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比小姐还要好看的人。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多少人。”应七安听出她压抑的哽咽,收起心里的酸涩笑着逗阿青。

她起身看了眼窗外,犹豫片刻后抬脚去了应昶书房。哥哥果真还在桌前坐着,应是整夜未动,

面色憔悴许多。应七安进门便跪下行了出门礼软声道“哥哥昨日的叮嘱安安已经谨记于心,

哥哥也要记下安安的话。”“小淘...”应昶声音暗哑唤了声,木然看着地上的小姑娘,

心中一阵钝痛。“哥哥今日也要启程,便不必去送安安,如此当给哥哥道别。”应七安叩首。

她知道哥哥要说那句对不起。可是,哥哥做错了什么呢?这些年他如此辛苦,

将自己护在翅羽下好生呵护着,丁点未让自己受委屈。可是朝中之事怎是他可以左右的,

圣上的旨意,谁都不可违背。所以自己一点都不怪哥哥,只要连个人都好生活着,

便会有重逢的那日。应七安抬头甜甜笑了个,转身出了房门。

大桓最普通人家的婚事怕也没这般简陋。两个大户人家,迎娶的人都未亲自到场,

只派了顶潦草的轿子跟几个弓腰驼背的下人。沐玄清如此无礼,就是为了让京中人看看,

自己多么看不上应昶,还有他那个宝贝妹妹。不是你的掌上明珠么,

我便要这般踩在脚下羞辱。应家也是,送嫁的人只有个小丫鬟而已,

除了车装日常衣物的柜子便再无其它嫁妆。应家人觉得丢脸,并不想出面,

各个不情愿的站在门口虚伪的送了下应七安。应七安对着父亲姨娘行了跪礼,

伴着姊妹兄弟轻笑声坐上了那顶不光鲜的轿子。“等下。”轿子外传来应昶的声音。

他快步走向前,这会儿已换身着暗红新衣,牵了匹枣色骏马。“小淘,哥哥送你。

”他对着轿子说道。说罢翻身跨上马,随着轿子缓步超前去了。

应昶明白小淘不想自己送嫁的心思是怕自己在京中丢脸,

她从来如此连自己细枝末节的情绪都妥帖的考虑到。

可这微弱的颜面同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要堂堂正正的去给她送嫁。

将今日的一幕幕刻到骨头上,日后加倍讨回来。抬轿子的人故意走的极慢,

街上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不时透出轻笑声。可马上英俊的男人神色未乱,

挺拔如松扯着缰绳,紧贴着轿子走的坦然自若。酒楼上望着这幕的几个人轻叹口气。

桓子烨摇着手里的扇子道:“珩景这人,即便是落魄至此也掩不了他分毫光彩。

”说完眉头微锁起来,不知在沉思什么。旁边的凝云没看到他转瞬即逝的神色,

只红着眼眶盯着窗外的应昶,这个高傲的男人此时受人讥笑,她只觉的心里阵阵的疼。

应七安悄悄撩了下帘子,先看到在马上神色坦然的哥哥,又看到掩口偷笑的人群,

眼底热了下,心里替哥哥难过起来。幼时应昶常说自己是棵大树,自己是树下的小草,

即便他有一片叶子,也会给她挡一滴的雨。这并不是他随口一说,

这些年他分毫不差的这么做了。可自己偏偏是个女子,丝毫不能为他分担什么,

这种无力的愧疚让她越发难过了点,眼泪啪嗒落了下来。片刻后她深吸口气,将泪珠抹了去。

应昶不会只是落魄的应昶,自己也不只是养在深闺的应七安。像做生意一样,

人生的高峰低谷皆是自然不过的事。而且这婚事,相信不管再过多少年,

也是大桓独树一帜的,实在不必觉得悲伤。人应当要在困境时候给自己找点希望的。

就这么到了沐府,将军府上倒是分外热闹。院中尽是熙熙攘攘饮酒的人,有朝中大臣,

也有军营将士。沐玄清的身份,即便不去送贴,也有人赶着来道贺。他本不喜,

可想着能让应昶丢脸倒也不错。见轿子到了,人群都围在了门口,沐玄清冷笑声走出了门。

应昶没有丁点难堪,翻身下马拱手道“应昶要赶往西南,今日把小妹送来,望将军善待。

”“不劳御史费口舌,我自然知道怎么善待自己的妻子。”妻子两个子咬的很重,

而后随手掀开了轿门,应七安牵着红绸下了轿子。不合身的嫁衣拖到了地上,她踉跄绊了脚,

引得人群一阵笑。应七安咬了咬唇角,身体微微颤抖,对着应昶施了礼,

这才随着沐玄清跨进了将军府。沐玄清走的极快,应七安踉踉跄跄才能跟上他。

应昶定定看着这幕,直到人群都散去,自己才翻身上马离去。方才拳握的紧,

此时缰绳下一掌心的血。

更新时间:2024-06-06 01:5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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