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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庆元春的门口,孟天化忍不住对着里面看去,然后就看到里面来往的莺莺燕燕,

婀娜多姿,以及各路达官贵人,胜似上元节的观灯会,绮丽多姿,热闹非常。

孟天化已经等不及去见自己的二叔,条件反射地往里走,

却不防一直在门口守卫的两个小厮拦下了他。这两个小厮的态度很不好,

一开口就让人心生不爽,“小子,你可看清楚了,这里是庆元春,没钱的话,

你最好走远一点。”孟天化此时穿的是一件青布大褂,

这件衣服在清朝的时候或许还能装点门面,但在民国年代,已经落伍了。

两个小厮肯定是看到他的这身打扮,才如此轻视他。孟天化心里跟明镜一样,

冷冷扫了两个小厮一眼,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嘲意:“你们两个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来庆元春那会儿,你们两个可能还在娘胎里发育呢!”“你说什么?

”两个小厮一瞬间被孟天化激怒,其中一个要上前抓衣服,另一个也举起了拳头。

孟天化却毫无动作,依旧冷眼盯着这两个小厮。二叔以前和他说过一句话,“来到八大胡同,

最重要的就是脸面。谁不给你面子,你就要想办法让他丢尽颜面,直到他服服帖帖,

服到给你叫爹,你才能善罢甘休!”二叔的话或许玩笑夸张的成分居多,

可却很好的诠释了八大胡同的一些游戏规则。在八大胡同里,要的就是一个面子,一种范儿。

没了这种范儿,你来八大胡同的高档之所和去土娼之类的有什么区别?换言之,

你和那些底层的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这是八大胡同的游戏规则,孟天化也不能免俗,

他也想表现出一种阔气,一种范儿。所以,他静等这两个小厮出手,

好用他的手段好好教训这两个不长眼的小厮。可是,两个小厮还没来及出手,

一个捏着手绢、半老徐娘的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出现,

就扯着孟天化的胳膊娇笑道:“哎呀,我的孟爷,你可算是来了!

”孟天化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想起这是庆元春的“老鸨”,

他在一年前来庆元春的时候见过。可他没想到,一年多没见,这个“老鸨”居然还认识他。

这老鸨显然是来缓场的,孟天化当然要顺势而为,借题发挥。他一手推开老鸨,

一手怒指两个小厮:“花姐,你这两只看门狗,狗眼看人低,总得给个说法吧?

”花姐笑脸相迎,转头对着两个小厮叱喝道:“你们两个眼瞎啊,没看到这是孟爷吗?

我告诉你们,头牌房间里的那位军爷就是这位孟爷的二叔,你们想掉脑袋不成?

”两个小厮一听说里面那位阔气的军爷和眼前的青年是叔侄关系,当时吓得瑟瑟缩缩,

不停地给孟天化赔礼道歉。可孟天化就像看不到这两个人一样,目光对着庆元春里面盯去。

从庆元春的大门往里看,尽头就是一个设计精心的实木楼梯。楼梯是传统的卯榫结构,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精美。尤其是楼梯在半腰的地方一分为二,向左右延伸,

一直延伸到二楼,很是独特,符合中国审美的同时,也很符合中国的风水之说。不过,

孟天化关注的不是楼梯,也不是楼梯延伸到的二楼,而是楼梯口两侧的小圆台。

在楼梯口的两侧,各有一个演绎的小圆台,是庆元春精心设计的。此时,

小圆台上面各有一个装扮清雅的倌人,正在演绎日常的曲目。一个是独奏琵琶,

一个在吟唱很有江南风味的单人小调。这两个人虽不在同一个小圆台上,却遥相呼应,

趣味横生。加上一楼二楼的房间是环绕着大厅而建,

这两个小圆台几乎成了整个庆元春的焦点地带,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到。

大堂内的好多人虽然左拥右抱,目光却不离小圆台。说实话,

孟天化很喜欢清吟小班的这种雅致格调,但低头一看已经跪地求饶的两个小厮,他顿觉无趣。

他本想好好教训这两个小厮,却知道此时不宜太过,便冷声道:“你们起来吧,

我知道你们也是职责所在,我不怪你们。但是,希望你们本身的态度能够好一点!”说着,

孟天化踏步就要往里走,偏偏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打断了他:“真是够威风的,

还以为是帝王当家的旧社会吗?像你这种人,不改变思想,早晚得被新时代所抛弃!

”突然听到这种言论,孟天化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回头,

然后就见一个穿着西洋女装、留着西洋发型的女人从他的身边走过。

这个女人给人的印象很奇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装扮,以及她的美丽长相,

更因为她生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就像秋日里的夕阳,让人满心欢喜。

偏偏在这种让人欢喜的明媚之下,她又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就好像只有特别的人才能接近她。这种“特别”,孟天化一时也形容不出来,

他想到了“新时代”,想到了“自由”。等到女人高傲而冷淡地从他的身边走过,

径直走到庆元春里面,他才略微回神。可他依旧在盯着她,盯着她的新潮装扮,

看着她的婀娜身姿,望着她的自信步伐……突然,孟天化意识到了什么,

很是兴奋地和花姐说道:“花姐,这个女人我要了!”“孟爷,她她……”花姐苦着脸,

“她不是我们小班里的!”“不是你们小班里的,那她这样堂而皇之地走进你们庆元春?

”孟天化有些生气,觉得花姐是在撒谎。花姐的表情更苦了,“谁说不是呢,

哪有清白人家的女子走进这烟花之地的?可她不仅来了,还在这里待了两天!”“什么?

还在这里待了两天?”孟天化更加吃惊起来,一边盯着还没走远的新潮女人,

一边跨步走进庆元春。等看到那女人上了楼梯并右拐,孟天化才又道:“花姐,

你跟我说实话,她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这里的男人个个如狼似虎,她就不怕被吃喽?

”花姐的眸中透着笑,“还真别说,她是真不怕被这里的男人给吃喽。你可能不知道,

这女人会功夫,好像……好像叫什么西洋拳。就在昨天,有个富商想揩她油,

被人用膝盖顶到了命根子。你说男人的命根子得多金贵,挨上她那一下,还不得疼死?

”孟天化露出了沉思,又说道:“花姐,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有人给她撑腰?

”在二叔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孟天化对烟花之地的门道还是有所了解的。

在这烟花之地,争抢花魁是常有的事,一旦相争,弄得头破血流也有不少。而这最后的得主,

除了要有钱之外,其在身份和地位上也有讲究,这就是上流人的娱乐方式。

像这穿着西洋装的女子,本身在庆元春就是一道奇特的风景。

孟天化可不相信她仅仅会了一些西洋拳,

就能让那些逢新必赏、逢奇必猎的富绅权贵们轻易罢手。“孟爷的眼力到底是足的。

”花姐先奉承了一句,“没错,这姑娘来这里,的确是跟着一位少爷来的。

这位少爷具体是哪位,什么身份,我就不便说了,还请孟爷见谅。”“哦~,

原来是金屋藏娇啊!”孟天化恍然明白了什么。“您说是就是吧!”花姐懒得争辩这些,

她指着楼上左方向的房间又说道:“彭二爷就在头牌房间里等您,我就不上去了。

您要是方便,千万在彭二爷面前多美言几句。”“跟他美言什么,

他就是一个准尉……”孟天化刚把话说到这里,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刚进门的时候,

花姐好像说了,彭二爷包了这里的头牌房间。这庆元春的头牌房间可不是说谁想包就能包的,

没有个特别的身份和地位,这头牌房间根本就保不住。一年前,二叔才刚刚加入直系行伍,

只是一个准尉的军衔,当时就来庆元春得瑟了一番,可那时他也只能包一个普通房间。

这一年一过,二叔就在庆元春包了头牌房间,这如何不让孟天化吃惊。“我的个乖乖,

我这二叔该不会是发达了吧?”心里越想越不对味,

孟天化沿着正对门的阔气楼梯噔噔噔左转上了二楼,来到花姐所指的头牌房间门口。

头牌房间位于二楼的深处,光看门口的窗户和大门就比其他房间大上好几倍。

站在头牌房间的门口,孟天化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咯咯的笑声,

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孟天化露出一抹狡黠,双手对着房门猛地一推,

“嘭”的一声,恍如土匪进了城。房门推开,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孟天化本以为能见到人,

却只看到了巨大的厅堂。厅堂真的很大,孟天化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妓院包间。

厅堂前后有十几步,被一道屏风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唱曲儿的,一部分是听曲儿。

听曲儿的部分在左侧,有圆桌、椅子、花架,每一样摆设都不是寻常货,格调优雅。

唱曲儿的地方在右侧,摆放着吹拉弹唱的一应工具,此时当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仅唱曲儿的地方没有人,整个厅堂都没有人。

更新时间:2024-05-29 09:4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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