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一千多平米,独门独院的两层半别墅,加上阁楼共有10个房间,
房间宽大的让人觉得清冷寂寥。阁楼的小窗正对着一片人工湖,湖水清澈,
偶尔有专门养来观赏的锦鲤游过,水波微漾,让人内心平静而柔软。
我好几次看见有人拿着鱼钩和小凳子躲在湖边的小凉亭里垂钓,旁边放着一只大桶用来装鱼。
到了点他们总会互相比比收获,后又美其名曰主爱众生,
脸上带着仁慈的笑容将鱼统统倒回了湖里,身上仿佛都染上金光,
一脸满足的提了空桶轻快往回走。我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一条条锦鲤因为贪吃而历经生死,
看它们垂死挣扎。如果我是鱼,我一定不愿意成全这样的功德。然而鱼的记忆太短暂,
很快它们就会忘记自己受过伤,再一次傻傻的上钩,重复经历同样的劫难。
我眼带悲悯的望着归于平静的湖水,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他回来了。一步两步,
皮鞋坚硬的底面敲击着地面,沉稳有节奏,不慌不乱。几天下来,
我不用回头也能识出这是独属于时宇的步调,他在靠近我,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走到门口时刻意屏住了呼吸。时宇一直是一个特别有野心的男人,
家境很好,可从不依赖家里,高中毕业后当了六年兵,
回来后拿着安置费和几个战友一起合伙创业,不知是他幸运还是太有商业嗅觉,
竟就这样发了家,一路乘风破浪,房地产、互联网、食品业、服装业,
甚至是几乎被垄断的医药业,都能见他的身影。而今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
以几十亿的身家挂在B市的富豪榜上,英俊帅气,年轻有为,仅仅30岁,
随便说一句话在B市都能掀起巨浪。这个男人,是我的老公。而我,你问我是谁?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他的这些资料是我从杂志上翻找出来的,对于其他,我一无所知。
而我找到的任何关于他的资料里,都没有我。7天前我在医院醒来,
花香掺在让人几欲作呕的消毒水味中,显得格格不入。时宇满目猩红,脸颊瘦削,胡子拉碴,
模样极为憔悴。他用力的拉着我的手,力度让我感觉到疼痛。
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是真心的担心心疼我。脑海中有声音在嗡嗡作响,
就像洗头时不小心水冲进了耳朵造成的不适感,又有点疼,他说了许多话可我一句都听不清,
最后只惶恐的问他是谁。后来我被时宇接回了这栋大到让我害怕又排斥的别墅,
他说我是他的妻子,我叫余向晚。我料想以他这样的身份,
我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才能配得起他,哪知却从他嘴里得知我只是一个灰姑娘。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车祸去世,我一直跟着小姨长大,生活困窘,和他是高中同学,
比他小一岁,5年前他当兵回来,虽一无所有,然而我依然义无反顾的嫁给了他。结婚多年,
一楼上二楼的盘旋楼梯尽头挂了整墙我们的合照,我脸上带着淡笑,在他柔情似水的眸光中,
我们看上去很相爱。主卧里也难免俗的挂了一副巨大的婚纱照,我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我们一起对着镜头甜蜜的微笑。听见他的脚步声我并没有回头,
时宇走到身后伸出双臂轻轻环住我的腰,微微俯下身子,将下颚轻轻靠在我的肩头,
仿佛有些疲惫,懒洋洋的道:“在看什么?”“鱼。”我回头看向他,
“你说我像不像一条可悲的失忆的鱼?”时宇笑的无奈,微微闭了闭眼睛,
呢喃道:“别瞎想。想不起来就算了,重要的是现在你还在我身边。”我没做声,
不动声色打量着他。大概是当兵养成的习惯,他的头发总是不太长,看上去非常干练,
五官非常深刻,过目难忘,本是过于刚硬的脸,却被过长的睫毛柔化了不少。
他的眼睛过于孩子气,认真的看着我时,总给我一种他很无辜的感觉。然而我知道,
一个短短几年就在商场里混的风生水起的男人,他怎么可能无辜。
我伸出手指覆在他的眼睛上,认真看着他。他突然睁开眼睛,我没有防备,
下意识要转移开视线,他却伸手托住我的脸,低头轻轻吻了过来。我们是夫妻,
这本该是最自然不过的事,然而我什么也不记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将我的身子掰转了过去,将我的双臂搭上他的脖子,伸手环在我的腰上,将我用力拉向他,
越来越用力,仿佛就要这样合二为一。他的唇从冰凉开始转为炙热,
有些疯狂的在我的脸上脖子上胡乱的吻着,我不知该怎么应对,只能顺从本能,
无助的抱着他。时宇将我抱了起来,不远处就是床,他将我放下,
不多会儿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他的腰腹上有一道长长的疤,我盯着那疤看了许久,
直到他滚烫的身体覆上我的,双手灵活熟练地开始脱我的衣服,一点点的点燃我身体的激情。
我们是夫妻,我们是夫妻,我们是夫妻,这都是正常的……我不断的给自己催眠,
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脸,想要把他几近虔诚的表情嵌刻进我的脑海里。
我们很快裸裎相见,他贴的很近,我不知他是否发现了我的异样,只能紧紧抱着他,
手指却不受控制的在他的背上挠出痕迹。脑海中有什么在碾过,倾轧,我隐忍着,
意识变的模糊,有声音在咆哮,喧嚣,他略有几分狰狞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瞪大眼睛看他,他低头看我,姿态虔诚而专注。终于等到他停了下来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连衣服也顾不得穿,直奔进浴室。冷水喷洒出来,我双手颤抖的用力搓洗着我的身体,
直到皮肤泛红几乎要搓出血来。浴室里泡沫粘了我一身,我有些茫然的僵立在原地,
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咕噜咕噜往外冒着,直在我的心口喧嚣。
“呕……”我忍不住抱着马桶不停的干呕着,精疲力竭。水声掩盖了我的干呕声,
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抱着马桶,机械性的重复着这个僵硬的动作。
直到我被地砖冰的半边屁股都感到麻木,我才清醒了过来,停住了这条件反射的动作,
茫然的站了。我这是怎么了?我在做什么?
更新时间:2024-05-29 09:4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