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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不相信大白天有什么妖魔鬼怪作祟,但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古怪,

我明明没有上膛,枪里面却有了子弹;奶奶疯了似的把枪口对准了她胸口,

我爸痛下杀手想要打死我,我也冲动得想对我爸开枪,

然后是这个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狐形血印……忐忑不安了一会儿,我渐渐放下心来,

反正不痒不痛,说不定过两天就消失了,不用杞人忧天。这时已经是中午了,我还没吃早饭,

肚子咕咕叫,于是往回走,到李左成家蹭吃的去。李左成当上了警察,他爸是主任,

他大伯在乡林业站有个职务,所以他家经常宾客满桌,酒菜丰盛,

到了过年前后客人就更多了。我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一桌子人,菜肴丰盛,酒酣面红,

其中有不少是我的同学和朋友,我立即被他们扯过去,先罚酒三杯。你敬过来,我敬过去,

不一会儿我就完全融入他们之中,跟他们猜拳喝酒,五魁首啊六六顺……平时我酒量不错的,

一瓶高度白酒喝进去还能清醒。那天不知怎么回事,没喝几杯就开始迷糊了,

后来喝了多少酒,说了什么话完全不记得。等到我被李左成叫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还在头晕头痛,全身不对劲。李左成的脸色很难看:“快走,你家出事了!”我一个激灵,

急忙跳起来:“我家里人怎么了?”“你家里人没事,但是……所有鸡、鸭和老黄都死了。

”我很惊讶:“怎么死的?”“我刚听说的,还不清楚。”李左成先往外走,我急忙跟上。

天刚亮没多久,薄雾朦朦,晨风凛凛。我被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感觉头重脚轻,

手脚冰冷,不像是宿醉,更像是感冒发烧了。李左成边走边说:“你倒好,睡得像死猪一样,

我给你站岗站了一夜。你昨天打死的那个东西,真的有些邪门。”“啊?”我转头看向他,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李左成眉头微皱,

眼神阴郁地说:“昨晚从半夜开始村里的狗就疯了似的叫,有东西在我家屋顶上跑,

风刮得也有些诡异,我怕是那东西的同伙来报复你,拿着枪坐在你旁边守到天亮。

它们不敢进屋,就跑到你家里去折腾了。”我还有些不信:“你又没看到,

可能是几只猫发春了吧?”李左成脸色凝重,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到了我家门口,

已经有好多人围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到我过来像避瘟神一样急忙退开。

我往家里面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大门内不远处躺着我家的狗老黄,身上到处是伤,

肚子被撕开,肠子拖出好远,鲜血流了一地。再往前一直到大厅,

横七竖八都是鸡、鸭的尸体,大部分是被咬断了头,

垂死挣扎把鸡毛、鸭毛和鲜血甩得到处都是,连墙壁上也溅了不少血。更恐怖的是,

在正堂香案的墙壁上,用鲜血写了一个巨大的“死”字,血水一条条流下像是在哭泣,

此时鲜血还没有干透,整个屋里都是浓重的血腥味。我傻了眼,

杀死一条狗和七八只鸡鸭也不算什么,但是如此血腥残忍却太罕见、太吓人了。

还有那个“死”字,猖狂嚣张,霸气侧漏,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我错了,

我杀死了一只,还有它的同伙会找我报仇,那些东西居然会写字,

我还能再质疑它们不是妖怪吗?我爸蹲在地上不停地抽烟,我奶奶跪在香案前念叨着什么,

我妈哭哭啼啼抹眼泪,亲戚朋友们听到风声赶来,指指点点没人敢靠近。

对这些思想简单的村民来说,妖魔鬼怪比流氓土匪更可怕,没人敢再进我家了。

李左成来回查看了几遍,低声对我说:“伤口明显是爪牙造成的,

老黄没怎么挣扎就被咬死了,鸡鸭脖子都是一下咬断,逃跑都来不及,可见它们速度很快,

力大凶猛。从搏杀痕迹来看,应该有两三只……”我的心更加缩紧了,连鸡和狗都不放过,

这是要我家鸡犬不留啊!我翻过左掌看了一眼,掌心的血印还是那么清晰,

像一只血染的狐狸在盯着我,感觉非常妖异。我再也没有昨天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了,

恐惧有如一只魔爪,把我紧紧抓住,加上头晕头痛全身发冷,我情不自禁地连打了几个寒战。

接着李宗友和几个村干部先后来了,疏散围观的人,关上门帮忙清理家禽的尸体和血迹,

然后对我家人说一些宽慰的话。但他们说的话苍白无力,很明显连他们自己也害怕,

这一刻他们没有一个是无神论者。干部们走后,我以为我爸会狠狠打我一顿,

但他好几次看到我,并没有发怒的意思,眼神很复杂。我奶奶也没骂我,连连叹气,

过了一会儿她说:“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请本村神主来化解,你们要诚心悔错,

千万不能再乱说话了。”我爸点了点头,把李左成也赶走了,把前后门都关上。

我奶奶点上香烛,摆上供品,然后我跪在中间,我爸妈跪在两边,我奶奶站在前面。

我奶奶双手合十拜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突然烛火无风猛地一摇,我奶奶两眼上翻,

嘴里“嘘嘘”有声。接着她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动作之刚劲有力,

简直可以用龙行虎步、大刀阔斧来形容。摆了几下造形之后,她一跳坐到了供桌上,

左臂半屈于身前,右手作抚须状,发出雄厚男音,腔调像是越剧中的念白,

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我有些震惊,以前我围观过她“问花”,

但都是站得远远的没仔细看,半信半疑以为她是在骗人家的钱。这一次我是近距离看清了,

表演得如此有真实感,虎虎生风,连古代语言都说得这么溜,她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我是本村神主!”我奶奶改成了本地方言,还是浑厚雄壮的男音,“你们是我炉下弟子,

本应该照顾,但是这一回事,是你孩儿不对,拿枪作恶,杀死人命,还要扒皮吃肉,

是太过份了。”我爸急忙说:“神主慈悲,法力无边,小儿不知事闯祸,还请你出大力化解,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的恩情永不敢忘记,

以后给你重塑金身……”我奶奶摇头叹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人家占了道理,

我也不好多说,最多我只能保住你家中别人。我真的很忙,退了。”我爸妈急忙磕头乞求,

但我奶奶已经恢复正常,神主已经走了。我既惊诧又恼怒,惊诧的是看起来真有神仙附体,

恼怒的是作为一村保护神,居然说出这么混蛋加三级的话!妖怪能算是人吗?

我打死妖怪是为民除害好不好?我应该得到表彰才对,他却站在妖怪一边说话,

摆明了就是在偏袒妖怪!那妖怪就住在他庙前的树上,说不定给他送了很多红包……当然,

这一次我只敢在心里骂,不敢说出来。“神主”的意思,是我必死无疑,

只保我家中别人没事。我奶奶和父母又惊又怕,唉声叹气,想了一会儿,我奶奶又开始请神,

这一次请的是“仙奶”。我曾听我爸说过,仙奶又叫做马仙、马氏真仙,

在离我们这儿不远一个叫仙岩的山顶上修道成仙,是闽浙三大女神之一。

据说她得道之时已经有了身孕,不能飞升,于是抽剑剥腹取出胎儿。血水流入井中,

井内有一条鱼得到她的精血,化龙飞升,她骑着龙飞走了,

所以小庙里面她的神像是骑着龙的。以前我只当这是故事,没当一回事,现在听说要请她,

急忙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幻想着我奶奶骑龙是什么样子。我奶奶请了一遍没动静,

再请第二遍还是没有动静,奶奶又是念咒语又是烧纸钱,一遍遍地乞求,终于有了反应。

这一次她的表情变得很温和,面带微笑,动作舒缓,有一种神圣高贵的味道,

但只说了一句话就退了。她说的是古语,我没听懂,望向我爸。

我爸一脸疑惑:“她说的是‘要找同姓人来化解啊’。”这时我奶奶恢复正常了,

但显得很虚弱,摇摇晃晃,我和我爸急忙起来扶住了她,让她坐下。她的手非常冰,

并且在不停地轻颤,我妈端来热水给她喝几口,才慢慢稳定下来。从字面意思来理解,

“要找同姓人来化解”,那就是要找一个姓张的人帮忙,可是村里哪个姓张的有能耐帮忙呢?

我们村里姓张的并不多,想来想去,连我奶奶也想不出指的是谁。我很懊恼,

都怪我年少轻狂不懂事,害得家人担惊受怕。可是这能怪我吗?

所有的老师都是教导我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

否则我也不敢朝着神树上的东西开枪。还有那些神仙,一个摆明了贪赃枉法,

包庇妖怪;一个没头没脑丢下一句话叫人猜,太不负责任,太不敬业了,

就没个人出来申张正义吗?

更新时间:2024-05-29 09:4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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