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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郊的西式公墓地内正在举办一场简单的葬礼。“请在这里签个字吧。

”萧书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本夹,在上面的单据上潦草地签了字。公墓费,6500元。

除开墓地的价格,其他的用公墓费一言以概括,单据上并没有更多的解释。

按萧书以往的习惯,一定不会在这种笼统且看上去毫无信赖力的票据上签字,但今天,

尘归尘,土归土,都不重要了,他的搭档,偌大的X市,唯一亲近的人,去世了。

这场葬礼简单到只有两步,萧书穿着合体板正的黑色西装默哀了1分钟,

随后点头示意可以下葬。工作人员便简单利落的把骨灰盒放进稍大一点的棺材,

然后落入墓穴中,漆面木棺微微漫射着日光,从上面看过去,好像在掩埋一个发光的盒子。

除了萧书,围在这个新墓前的只有两位公墓管理人员。直到老罗下葬,萧书才意识到,

老罗在X市居然真的一个能拜托的人都没有,哀悼会时出席的多少还有些别人,而今天,

只剩萧书一人了。工作人员离开后,萧书在墓前静静的站着,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简单的刻录了姓名和生命起止,老罗的死太突然,

绝大多数人在这个年纪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墓志铭应该刻什么,当死亡突然来临的时候,

一切就显得仓促而简陋。罗哲文,1976-2023。

萧书最后蹲下来用手触碰了一下墓碑,冰凉且光滑,

没有从他手上带走一点热量也没能在他指腹停留半分尘埃,大抵出生死亡,除开中间的过程,

老罗也是什么都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后摆,转身准备离开。

“请问,这是罗哲文先生的葬礼么?

”一个同样黑西装的眼镜中年男人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问道。“是的,你是?

”萧书站在原地,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皮质公文包,尖头巴洛克皮鞋,黑绸缎领带,

皮包侧开口夹着黑蓝红三色签字笔,西装中规中矩,不张扬却也没什么亮点,

完全是一副保险员的打扮,不过从皮鞋和领带多少还是能感觉出的,

起码这是位有所讲究且境况不错的人。“打扰,我是基宏信托金融公司的保险部副经理,

陈文耀,这是我的名片。”萧书和他握了握手,接过名片放入西装上衣兜内。“因为罗哲文,

罗先生计划和我司签订一份保险合同,且已签订了预约。”陈文耀一边说着,

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证明文件,“罗先生授权给我公司,

由我司自行准备格式条款和手续,由他来最终决定,这是授权委托书。

但罗先生去世的太突然了,

三天前罗先生和我在公司的会议室完成了预约和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这期间我再联系却联系不到罗先生,经和罗先生的事务所联系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

”陈文耀递过来另一份文件的复印件,“突然打扰,您应该就是罗哲文先生的同事,

萧书先生吧,这里有另一份授权委托。”洁白的A4纸上,

简单的留着数行钢笔字——“在本人不能或不会为该合同行为时,

由天基调查事务所执行调查员萧书先生,代理我做出决定。”“我确实是萧书,

但此事我并不知情。”萧书看着这份委托,仔细地对比着字迹,

他和老罗在X市一起工作了7年,天基调查事务所除了基本不露面地股东外,

也只有他们两人,对老罗地字迹和落款,他再清楚不过。作为调查员地工作并不简单,

或者说并不单纯,他和老罗负责执行,而订单和任务统一由股东下达。每单订单必定要记录,

这不仅仅是一个习惯,更是一种保护。这些记录包括了全部过程,全部地黑白灰,既是证据,

也是威胁,也是手段。他和老罗都清楚,字迹可以伪造,所以凡亲笔书写地东西,

会每隔几个字改变一下笔画顺序,根据钢笔顿笔地位置可以判断出是不是逆笔画,

从而验证真迹。这几行字,确实是老罗写的。萧书了解老罗,

一个在2千万人口的超级都市X市生存了十几年,且从不惹祸上身的人,

不是那种做事不经大脑地莽夫,他留下了这样一纸授权,一定是有重大原因,

甚至于他可能预见了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来我们事务所详谈吧。

”几秒的思索后,萧书把授权复印件卷成筒握在手里,略一停,又重新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萧书,接下来关于该合同的事,将由我来代理死去的罗哲文处理。

”两个人走出了墓园,天气相当不错,早晨还有些阴沉的云层,

现如今被阳光刺穿了一个大口子,直射的暖意刚好铺洒进了这片公墓。

回头好像还能看到新立的墓碑上放着的白色菊花,“看来,你留了什么事在人间啊,老罗。

”喃喃自语了一句,萧书拉开黑色别克凯越的车门,开车在先带路,往事务所方向回去。

更新时间:2024-05-29 09:4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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