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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在湘南十万大山中,据我爷爷说的,他全身的风水秘术,

都是年轻时跟一个高人学的皮毛。爷爷他性情憨厚老实,是那种宁死也要一步一个脚印,

不肯投机取巧的人,而他生的儿子也就是我那混账老爸,

学了我爷爷风水术中定穴探墓的本事后,瞒着我爷爷就跟了一伙儿盗墓贼去了峡西,

几十年未曾回过老家湘南。我爸走前的前一天让我爷爷给他算了一卦,

爷爷只冷淡的说了八个字:“风水续命,盗墓绝后!”内心惶恐的我爸,

连夜披星就只带了一个罗盘跑了,至此直到我出生,在整个湘南乃至整个中 国,

二十二年间都是鸟无音讯的状态。老爸周建国生来未尽孝道算不得“儿子”,

也做不来父亲未尽责任,甚至连一名合格的丈夫也算不上,这一切或许不是他的本意,

却是自己种的苦果。六岁之前我连老爸的模样都记不清,周建国这个名字,

还是我妈在病床上要死时,贴在我耳边告诉我的,不止是这样,原本最爱我妈的他,

却连葬礼与火化时都未曾出现,故而我母亲的墓碑上,丈夫一行是空的,没有名字。

96年我十二岁,消失了整整六年的老爸就那样凭空出现了。

开着当时挺贵的小轿车停在我面前,双手牢牢的握着方向盘,

冷冷淡淡的就说了一句话:“周立川?我是你爸周建国,湘南老家去不去?

”我看得出他墨镜下急切焦躁却故作镇定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

原本打算与他脱离关系的我,却木讷乖巧的点了点头。就这样我悄无声息的走了,

外公外婆却因我而死。在我离开的那天,外公如往常一样在院子中打着太极,

同邻居聊着实时新闻。厨房的外婆弄着鱼,准备着筹划了很久的晚宴,今天是她的生日。

然而就是这样唏嘘平常的一天,煤气车驾驶员醉酒引发的爆炸,

却使得他二人连同很多人丧命在家中,而我“周立川”这个名字,

既“顺理成章”又违背常理的出现在了政府的死亡名单上。九六年七月二十三日,

我坐上了周建国的车,与他六年未见的我,去向了从未听说过的爷爷家,

不知道外公外婆与“自己”的死讯,更不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我爷爷周云龙一直坚信他的儿子周建国已经死了,直到我十二岁的时候被我爸领进了湘南,

带到了我爷爷的面前。那是我头一次见到我爷爷,他并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样形如枯槁,

身体直挺挺的不曾半点弯曲,像极了村口那株百年老槐,而腿脚的伤是青年时剿匪留下的,

又逢阴雨时节,拄着一根半人高、黑的油亮的竹棍,最让人忘记不了的,

就是爷爷那一双饱含沧桑故事的眼睛了,没有半点浑浊像古井。山里的雨说来就来毫无预兆,

阴霾的天空又像黑夜。老爸牵着我的手紧握的发疼,

这是自我知道父亲这个概念后所期盼的事情,我看着这个陌生却熟悉的男人,

他却低低的垂着头,我和他就站在老木屋的门前淋着阴雨,爷爷一言不发的瞪着老爸,

我看见爷爷拄着竹棍的手与干涸开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而老爸没出声的哭了,

泪水混进了雨水。做梦都想回老家的周建国,脑海中对于再次与爷爷周云龙相见的场景,

不知道暗地里构想了多少年,可时光匆匆岁月如刀,1974年他走出湘南大山时,

也就二十一岁,可历经二十二年再次回到老家的时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这是我儿子,

他叫周立川。”“妈......她在那里?”雨声中,

印象里形象刻板的老爸声如雨打青瓦,爷爷对我微微点头,

然后用竹棍指了指木屋后头的高山。奶奶无名无姓,就埋在木屋后头的山顶,墓碑是块青石,

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我爸周建国与我爷爷周云龙的名字,那天阴雨不停,

爷爷未穿蓑衣也未当着我面与我爸说过一句话,就默默无言的领着我们去了后山山顶,

在小雨中烧了点纸钱祭拜了一下奶奶。雨雾中的山林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宛若人生。

老爸连夜就走的,走之前在木屋客堂里,对着毛 主 席画像下的爷爷跪了三个钟头。

我听着屋外的雨声,在破旧的房间里偷瞄着客堂的一切,爷爷扭着头嘴唇颤抖并无言,

老爸走到屋外的雨中,背对着木屋才声音颤动的说道:“立川就麻烦爸爸您了,

今生未尽的孝道,来生做牛做马还给您。”这一幕是他写在日记中最悲惨的一刻,

二十二年前他离家去“寻龙”组织是为了一份荣华富贵,二十二年后的今天,

他怀着必死的心离家却是为了一份九死一生的承诺,以他一人之力整顿整个“寻龙”组织。

雨下了一晚,

祖孙三代同堂的幸福如此短暂又如此无言......后来我从爷爷那里学青囊算命的时候,

勘探过奶奶的墓地,那真不算是一个风水宝地,甚至还十分的恶煞,

多多少少会影响到后世子孙。问我爷爷,爷爷只说:“这里啊离家近,

而她就算死了也要站在高处,守着建国回来光宗耀祖!

”从那以后我就很喜欢坐在青石碑的上头,陪在素未谋面的奶奶坟墓边,看日出与日落,

视线似乎可以穿越重重叠叠的大山,望见另一端神秘的老爸,

那个时候也幻想过我老爸的工作,可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一个盗墓贼。2000年初,

爷爷将他身上的“青囊算命,茅山阴阳,分金定穴”三种本领尽数传给我后,

于一月二十日领着我进了湘南大山的深处。从爷爷断断续续的讲述中,

我知道了这一天是爷爷的师傅“伏龙先生”的忌日,他在一九四五年一月二十日,

农历节气大寒这一天病逝,随后爷爷遵循着遗愿将他葬在了湘南十万大山的腹地,

那人迹湮灭的地方。

更新时间:2024-05-29 09:4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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